傷是在所難免的,雖然父母從來不明說,但他也猜得到,爸爸肯定是在工作中出了事。
“沒事,醫生說沒事。”
“媽媽,那你快去看看爸爸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父母雙雙不在家的情況,夏油傑也不是沒有碰見過,他完全有能力照顧自己,雖然複雜的飯菜他無法去做,但簡單的還是沒有問題的。
“傑……”
眼前兒子懂事的樣子,與學校老師和同學眼中的形象大相徑庭。
夏油裡咲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窗戶外鄰居家孩子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雖然聲音微小,卻足夠刺耳。
“媽媽,隔壁家的撒謊精哥哥今天提前回來了哎,我剛剛看見了哦。肯定又被請家長了……”
“小良,不要再說了。”
“……”
夏油裡咲的話卡在了喉嚨。
小澤老師的話再次浮現。
那根緊繃的線在一瞬間斷開,情緒同時崩潰。
夏油裡咲沉默著繼續,機械的開啟冰箱打算做飯。
同樣也聽見了鄰居家孩子的話的夏油傑,著急的跟在母親身旁。
“不是這樣的媽媽,我沒有撒謊,我說的都是真的,學校裡真的有怪……”
他從來都沒有撒謊,從幼稚園開始就沒有!
他們所在的學校,真的充斥著各種各樣奇怪的生物。
有大有小,有些甚至還會和他對視後,追著他跑了一整個校園,才終於被擺脫。
“夠了!”夏油裡咲歇斯底里的吼道。
夏油傑被嚇了一跳,‘怪物’那個詞語沒能出口。
他小心翼翼地抬頭,母親正低頭看著他。
生氣、疲憊、無奈、乞求……這樣的情緒在她的眼中閃過。
良久之後,夏油裡咲跪在了地板上,一把將夏油傑擁入懷中。
“對不起,傑。是媽媽情緒不對,是媽媽的錯。”
當她意識到自己衝著夏油傑發火,她整個人的情緒就徹底不對了。
有時候一個人的崩潰就是在一瞬間。
不等夏油傑繼續說話,夏油裡咲抵著兒子的肩膀,倒豆子一般的說著:
“傑,不要再撒謊了。我不想你在學校裡被同學排擠,被同學霸凌。你明明是那麼的優秀,明明那麼的懂事,可是為什麼不能在這件事上妥協。”
“……媽媽……”
夏油傑心裡也難受。
因為父親職業的緣故,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允許他無視威脅,讓身邊的人遭受到傷害。以前幼稚園的時候他也曾用自己的警告救過一個孩子。他一直以為,不論外面的人如何誤解他,父母也不會否定他。
可媽媽現在,卻說叫他不要撒謊了。
“傑,聽媽媽的話好嗎?不要再頻繁的轉學、搬家、處理新的鄰居關係師生關係學校關係了。”
“……真的很累……”
夏油裡咲的聲音逐漸帶上哭腔,她似乎想要將所有的委屈都發洩出來。
夏油傑的轉學,她們夏油家的搬家,努力與新的鄰居打好關係,同為警察的忙碌,丈夫的受傷……這些種種,都在此時成為了壓垮夏油裡咲的稻草。
被幾乎要將他揉進骨血的力度擁抱著,聽著母親的哭訴,夏油傑雙眼發紅,淚珠在眼眶中打轉。
幼小的他在那一瞬間想通了。
他之前所堅持的種種,都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成為了傷害家人的利刃。
除了自己,沒有人看得到那些東西。
對錯有時候就是這樣,大多數便是對,極少數便是錯。
他不能再繼續傷害家人。
至少在足夠強大之前,不可以。
“媽媽,不要難過了。”夏油傑抬起手,努力的去擁抱自己的母親,“我會乖的,不會再讓媽媽傷心了。”
這一日後,小小的夏油傑決心將他所能看到的東西,深深隱藏在心底。
在那之後,夏油傑也如老師的願,成為了品學兼優的優等生。
***
1989年。
室內的叫喊聲依舊沒有停止。
將和服袖子捲上去的侍女在走廊來來回回的奔跑,從室內端出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留在外面的男人來回踱步,焦急的情緒得不到任何的緩解,反而越發的難以平復。
家主夫人臨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