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輕聲說道:“禹琛讓姐姐這般費心,實在過意不去。”
他微微低頭,眼神中滿是懊惱,接著道: “姐姐,蘇府家大業大,平日裡應是不缺什麼尋常物件。
我聽聞蘇瑤有個兄長,頭角崢嶸,才學出眾,備受讚譽。”
柳禹琛微微抬眸,目光中似有思索之色,頓了頓又道,“我這兒有師父提供的歷屆科舉試卷謄抄本,皆是些經典題例。
還有我這些年來應試的心得筆記,雖說算不得什麼稀世珍寶,但也是費了心思整理的。
姐姐覺得,拿這些當作禮物送往蘇府,可還妥當?”
說罷,他略帶忐忑地望向柳清漪,眼神裡藏著一絲期許。
柳清漪原本緊鎖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眼眸亮了起來,笑盈盈道:“如此甚好!
誰家最看重的都是自家孩子的前程,咱們這禮,算是送到人家心坎上了。”
她轉頭看向柳禹琛,目光中忽地多了幾分打趣之色,嗔怪道:“你這小子,倒是用心,連蘇府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兒都打聽得這般清楚你不提,我都忘了這一茬兒。”
柳禹琛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僵在那裡。
蘇瑤不過是隨口一提,可那些話卻像生了根似的,牢牢紮在他心裡,一字一句都未曾忘卻。
他恍惚間想起蘇瑤提及兄長時那眉眼含笑的模樣,心頭莫名一顫,一時間竟有些怔神。
“咳咳,”柳禹琛輕咳兩聲,掩飾著自己的失態,“姐姐知道的,我一向記憶甚好。”
他別過頭,避開柳清漪探究的目光,望向窗外,庭院裡的翠竹隨風輕搖,恰似他此刻紛亂的心緒。
柳清漪瞧出他的不自在,也不再多問,只笑著拍拍他的肩,“好了,既已選定禮物,咱們也早些準備妥當,莫要誤了去蘇府的時辰。”
說罷,姐弟倆一同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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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府內,蘇瑤在閨閣中坐立難安。
昨夜聽聞柳禹琛要來探病的訊息,那一瞬間,她只覺心都漏跳了幾拍,整個人像是被泡進了蜜罐,甜意絲絲縷縷沁入心底,攪得她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直至月上中天,考慮到若不好好休息,明日怕是沒了精神見人,這才強逼著自己合上眼眸。
天不過蒙蒙亮,蘇瑤便瞬間清醒,一睜眼,滿腦子都是柳禹琛要來之事。
她匆匆起身,坐在妝臺前,銅鏡映出她略顯憔悴卻難掩嬌羞的面容。
小棠早已候在一旁,端著水盆、拿著帕子伺候洗漱。
蘇瑤仔細地淨面,那水珠滑落臉頰,仿若都帶著絲絲悸動。
“小姐,今日可真是起了個大早,平日裡哪見您這般著急梳妝。”小棠抿著唇,眼中含笑打趣道。
蘇瑤手中正拿著梳子理順烏髮,聞言嗔怪地瞪了小棠一眼,卻也無心糾正她那句“女為悅己者容”,只輕啐一聲:“就你話多,還不快來幫我挽發。”
今日這髮式可不能隨意,蘇瑤對著鏡子左思右想,否決了小棠幾個提議。
最終選定了一款端莊又不失靈動的垂鬟分肖髻,幾縷碎髮垂落在白皙脖頸邊,添了幾分楚楚之態。
妝容她亦是精心描繪,淡掃蛾眉,輕點朱唇,胭脂暈染出恰到好處的紅暈,仿若春日枝頭初綻的嬌花。
挑衣飾時蘇瑤更是反覆斟酌,衣櫥裡的衣裳被翻了個遍,不是覺得這件顏色太豔,怕失了矜持,就是覺著那件樣式老舊,不夠新穎。
最終,一襲月白繡粉櫻的齊胸襦裙入了眼,穿上身後,整個人似籠罩在柔美的月色與爛漫的花影之中。
蘇瑤滿心期許,坐在窗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府門方向,手中帕子都被絞成了麻花。
眼見日頭一點點移過中天,卻始終不見那心心念唸的身影,她那股子興奮勁兒如潮水般退去,意興闌珊地耷拉著腦袋。
“小棠,你說柳公子今日是不是不會來了?”蘇瑤轉過頭,眼神中滿是失落,聲音都染上了幾分委屈。
小棠站在一旁,張了張嘴,支支吾吾半晌也說不出個確切話來。
她心裡也急,既盼著柳禹琛能來莫要讓小姐傷心,又實在沒個準信兒,不敢隨意安撫小姐。
“小姐,您彆著急,說不定路上耽擱了。
這柳公子也真是的,做事這般拖沓!”
小棠跺了跺腳,氣呼呼地嘟囔著,瞧著小姐失魂落魄的模樣,心疼極了,“要不奴婢去外面瞅瞅,找府裡小廝打聽打聽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