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房大火熊熊燃起之際,濃煙滾滾,直衝雲霄,那炙熱的氣焰似要將蒼穹都灼出個窟窿來。
好在範府眾家丁齊心協力,火勢總算在一番折騰後被迅速摁滅,可眼前只剩一片焦黑殘垣,箱櫃傾塌,珍貴物什化作灰燼,損失慘重,看上去觸目驚心。
柳清漪立在庭院中,眉頭微蹙,眼神滿是疑惑。
這般大的動靜,蔣睿城身為武夫子,武藝超絕,卻遲遲不見蹤影,著實反常。
正思量間,蔣睿城匆匆現身。
往日裡,他一襲月白色錦袍,衣袂飄飄,腰佩美玉,舉手投足盡顯清貴,仿若誤落凡塵的謫仙。
如今卻大不一樣,他神色中依稀可見一絲慌張,髮絲稍顯凌亂,幾縷垂落在額前,那身平日整潔的墨色長袍,此刻也沾著菸灰,還隱隱透著股血腥味,叫人驚心。
蔣睿城抬眸,與柳清漪目光交匯,只匆匆一眼,便轉身快步朝院外行去。
柳清漪收到訊號,悄然跟上。
待行至一處靜謐迴廊轉角,蔣睿城停住腳步,回首見柳清漪跟了上來,長舒一口氣,神色凝重中透出幾分焦急,低聲道:“今日這事兒,實屬意外。
庫房裡竟藏進個賊人,也不知怎的,就鬧出這般大禍。”
說著,他抬手抹了把額上汗珠,目光中透著幾分懊惱。
柳清漪輕攏衣袖,面露驚色:“賊人?這光天化日,範府人來人往,怎會如此?”
“我也納悶,怕是這賊人身份不簡單,才惹來這殺身之禍。
我趕過去時,火勢已起,一心只想著救人,哪顧得上滅火。”蔣睿城眉頭緊鎖,話語間滿是無奈,“人是救下了,可傷勢太重,危在旦夕。”
二人邊說邊行,不多時,便到了那被救之人的安置處。
屋內光線昏暗,點了油燈,燭火搖曳間,映照出床上之人血跡斑斑,柳清漪見狀,驚得花容失色,下意識捂住嘴,心下暗忖:這般重傷,若不快速止血,怕是性命不保。
她知曉自己空間藏著雲南白藥、碘伏,皆是療傷好物,可當下情形,貿然拿出,難免引人猜忌,不妥不妥。
猶豫片刻,柳清漪抬眸看向蔣睿城,神色鎮定幾分,輕聲道:“蔣夫子,煩請你速去找如意取藥箱來,這般傷勢,耽擱不得。”
蔣睿城聞言,身形一滯,目光在那傷者身上停留一瞬,面露遲疑之色,似有顧慮。
柳清漪瞧出他的猶豫,上前一步,懇切道:“救人要緊,蔣夫子莫再猶豫。”
蔣睿城咬咬牙,終是點點頭,轉身快步出門,衣袂帶起一陣風。
屋內只剩柳清漪與那傷者,靜謐得只剩傷者微弱的呼吸聲。
突然,變故陡生,那原本出氣多進氣少、奄奄一息之人,猛地睜開雙眼,雙眸寒光凜冽,仿若寒夜利刃,透著一股狠厲勁兒。
柳清漪心下一驚,連退數步,藉著寬大袖擺掩護,悄悄摸出一個瓷瓶,玉手一揚,瓷瓶穩穩落在男子身邊,朱唇輕啟:“這藥粉止血效果甚好,你要是覺得此處不安全,可拿了藥自行離開。”
男子費力撐起身子,顫抖著手撿起瓷瓶,目光如炬,深深看了柳清漪一眼,似要將她面容刻入心間,而後踉蹌起身,跌跌撞撞朝門外走去。
柳清漪心下稍安,更覺受傷男子身份不凡,失血過多,按常理會陷入休克狀態,可他卻能憑著超強的意志力醒過來離開……
柳清漪沒敢想下去,只盼著此事到此為止,莫在徒生波瀾。
恰在此時,蔣睿城取藥箱歸來,見屋內人已不在,神色並無多少意外,反倒是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嘆道:“這樣也好,收留這等不明來歷之人,怕日後給範府招來禍端。”
柳清漪目光一閃,心下閃過許多猜測,她心知蔣睿城定是知曉更多隱情,卻未如實告知,怕是其中牽涉頗多,更絕心驚。
蔣睿城並非有意隱瞞,實在是那庫房裡疑似有死士存在,拼死堵門勢必要置人死地但卻命喪火場之事太過駭人聽聞,蔣睿城不欲範府被此事所累。
這背後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他一時也猜不透,只真心盼著範府不要捲入是非。
二人各有所思,氣氛微妙。
柳清漪輕咳一聲,打破沉默:“蔣公子,雖說人走了,可這事兒透著蹊蹺,往後府裡安保,怕是得再加緊些。”
蔣睿城心不在焉點頭,目光仍望向那空床,似在思索著下一步應對之策。
他眉頭緊鎖,神色凝重,本能預感到,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