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劍傑帶他們去的醫院,實際上並不是醫院,而是一家殘疾人輔助器服務中心,牌子下面寫著中國紅十字會。
大廳裡展示了輪椅、柺杖。
竟然還有假肢。
一行人看著各式各樣的假肢,莫名打了個哆嗦,心裡有一點點不適。
顧劍傑直接領著人上了二樓。
二樓是一間一間的辦公室。門口掛著科室的小木牌。
在耳科門口,顧劍傑敲了敲門。
“請進。”裡面有人應聲。
顧劍傑推門進去,於千巖陪著秋荷,其它三人在門外等著。
窗臺下襬著兩張對放的辦公桌,一面是穿著白大褂,戴著護士帽的小護士,另一邊坐著一箇中年男人,頭髮用不知道什麼東西抹了,背在腦後,穿著白大褂,正在伏案疾書。
“你好,我是顧劍傑,約了鄒醫生。”顧劍傑含笑打招呼。
醫生聞聲扭頭,一張俊朗的臉上,帶著溼潤的笑容。
“小顧是吧,家翁已經和我知會過了,請坐。”鄒醫生指了指他旁邊的椅子。
顧劍秋微笑著點頭,示意秋荷去坐。
秋荷緊張地搓著手,呼吸都放緩了,大腦一片空白。
於千巖扶著她的手臂,帶著她坐到了椅子上。
“別緊張,我們今天需要做幾項事情,一件呢,需要檢查一下你的外耳道,還要測試一下聽力,最後呢,我再根據情況去訂製助聽器。大概需要一到兩個月,可以嗎?”鄒醫生的聲音低沉有磁性,聽後讓人極度舒適。
他的聲音並不太小,但秋荷並沒有聽得太清,她認真地盯著他的嘴看。
但由於過於緊張,她也看不出他在說什麼,只能大概的猜測,並點了點頭。
“姓名。”
秋荷沒有反應。
“你的姓名?“鄒醫生放大了些聲音,秋荷看明白了,也聽清了一點。
村子裡人說話基本都自帶喇叭,秋荷怎麼也聽個五六成。城裡的人說話比村子裡的聲音小許多,秋荷就很緊張。
“羅秋荷。”秋荷回答。
聽著秋荷的語調,鄒醫生並沒有任何反應,還是保持著溫煦的笑容。
“年齡。”
“18。”秋荷用盡全力傾聽,勉力回答。
她緊張地轉頭看於千巖,於千巖用笑容安撫她。
“從幾歲開始聽不到的?是出生就這樣嗎?”
於千巖提高聲音,用她能聽清的音量重複了一遍。
“3歲。我媽說有一回發高燒,好了後,叫我,我就,就聽不清了。”秋荷說。
“當時吃了什麼藥知道嗎?”醫生再度提高聲音問。
“土黴素。”秋荷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她媽把責任全推到了藥身上。
醫生點頭。
“我先來檢查一下你的外耳道,別緊張。”
醫生從桌上的盒子裡拿出燈戴上。
戴好手套,幫秋荷檢查了耳道情況。
“沒有炎症。”醫生點頭,說:“請跟我進診室,我要測試一下聽力。”
秋荷跟著醫生站起來,心突突突地跳。
在這麼多人面前又把自己的傷疤重新揭開了一遍,雖說是為了看病,但好像讓自己更難堪了。心裡湧上無限委屈,為什麼是她,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折磨她。
她咬著牙,不讓自己落下淚來。
於千巖臉色肅穆。
“沒事,看病來的人,哪有興高采烈的。但是過了這個坎,就全是坦途了。等戴上了助聽器,起碼聽別人說話是完全沒有問題了。”顧劍秋安慰於千巖。
於千巖點頭,露出一抹笑意:“謝謝哥。”
檢查了得有半小時,才結束。
出來後,秋荷的臉色反而好了許多。
“情況我都瞭解了。我這邊給香港那邊下單。因為馬上就春節了,所以交期可能要滯後,大概要三月份才能拿到,我會提前一個禮拜和你們聯絡,到時候還得你親自過來,因為要除錯。”鄒醫生用秋荷可以聽到的聲音說。
秋荷點頭。
“那好,先交費吧。費用事先了解過吧。這個是從香港訂製,有些零件是美國來的,所以比較貴。”
秋荷再點頭。
於哥說了費用,一共六千二百塊。
她自己這半年多隻攢了三百多塊錢。她媽給了她一千五,剩下的大嫂借給她,她一個月還十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