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
溫久寧都忍不住替對方尷尬,暗暗想到這位大人難道是個啞巴。
可是這安穩沒持續半晌,有暗箭發射和賓客驚呼的聲兒。溫久寧心都要從嗓子裡蹦出來,雙手死死捏著從長安帶來的毒藥,祈禱災難莫蔓延到床榻邊。
“越褚沂,你早該死了!”
兩柄短劍擦著羅帳爆發出火花,溫久寧寒毛炸起,在她要嚇暈時胸口前的羅盤發出驚人的滾燙。驚喜取代害怕,溫久寧忙不迭偷偷掀開一角羅帳,冒著死亡的風險也得看看那人的臉。
兩道黑色的身影打得難捨難分,誰都沒給溫久寧看清臉的機會。不過在混亂中,溫久寧還是驚鴻一瞥到雙眼睛。
眼若寒星,眉如墨畫。帶著攻擊性的鳳眸好看得簡直不像話,溫久寧覺呼吸都稍窒。
倏忽,一把劍挑開羅帳。
那雙如玉般的手停在溫久寧身前,她舉起手中毒藥想說道甚莫。
巨大的拖拽力將溫久寧整個人從窗戶口拋了出去。溫久寧天旋地轉,來不及過多思考死死抱著那雙要扔她的手。不知是不是旁人的圍剿使得他相形見絀,竟然被溫久寧給拽動,兩個人一齊順著視窗跌進湖底。
“快去救人!”
“撤!”
各種尖叫和下餃子般的聲音不絕於耳。溫久寧沉浮在水裡暈頭轉向,胸前繫帶凌散,裡頭護著的羅盤隨著水流慢悠悠淌走。她迷迷糊糊間要抓住羅盤可惜摸到的是個結實滾燙的身子,手下的人抗拒兩下,似乎面色不善握住她胡亂動彈的手掌。溫久寧鼻腔悶得難受,雙手奮力掙扎。如此,二人的姿勢委實不太清白,那男子猛地竄出水面將溫久寧丟沙包般重新扔回船上。
溫久寧痛苦咳出胸腔裡的水,溼噠噠趴在地面上懊惱無比。
羅盤丟了,她還怎麼找回太子哥哥。
溫家能世代掌管司天監自然不是浪得虛名。溫家人祖傳秘法能看天相佔國運,早在十餘載前溫家祖父曾斷言東宮出生時天降祥瑞,乃是紫微星的命格。也因此卦,溫久寧順利成為儲妃,只待及笄後入主東宮輔佐新帝。
天不遂人意,溫久寧六歲那年皇后娘娘暴病而去,有人趁宮內一片混亂時膽大包天拐走尚八歲的太子殿下。天子震怒,奈何出動所有禁衛軍也沒能找回太子。此後,大夏的國運似乎走到頭。天子沉迷煉丹之術不再早朝,後位空懸外戚干政,幾位皇子鬥得你死我活而不問南方反叛。
溫久寧能夠依仗的,便是祖父當初那一卦。
祖父在世時不止一次對她說,“東宮的生辰八字乃是絕頂的帝王之象,加之降生那日天降祥瑞。東宮若能重返長安,必定扶大夏之將傾。阿寧,溫家祖師奶有一羅盤能尋人蹤跡,倘使有一日長安亂了大夏需要靠你找回東宮。”
溫久寧信溫家世世代代的相術,更信祖師奶留下的羅盤。她叩請華陽公主送來東宮曾穿過的小襖,靠著羅盤的指引毅然南下尋人。
她是大夏的儲妃,東宮未過門的妻子。無論誰跑,她溫久寧都不會跑。她必須完成祖父的遺願找回東宮,帶著大夏的紫微星迴長安匡扶社稷。
可如今,羅盤掉了。
溫久寧咬著唇不說話,眼淚險些收不住。
一圈的尖刀對著地上的溫久寧,程十一不明所以對著程十三道,“這個小娘子從哪來的?”
“躲在大人雅間內肯定不是甚莫好人,別看她長得人畜無害,保不齊是王室派來的刺客。”
“噢,那殺不殺?”
“等大人發話,我估計大人是想審一審她。”
“還有個同夥。”侍衛嗤笑聲將紅燭捆死丟在溫久寧身側。
紅燭面上不帶慌亂,錦鯉打挺般跳起來湊到溫久寧耳畔驚喜道,“娘子,奴找著太子殿下了!”
溫久寧立馬停止哭喪。
紅燭,“一路南下順著羅盤指引顯示東宮就在這艘船上,奴方才透過年齡和骨相一輪輪摸查詢到符合年歲的十餘個男子,又暗中套話他們的生辰八字。排查下來,船上對的上生辰八字的只餘一人。其恰好無父無母是個來歷不詳的,且侍衛們都誇他將相之才,這不妥妥應了紫微星的批言麼!”
溫久寧頷首,是這個理。
“所以他是誰?”
“下人們都叫他,越、越……越褚沂——就是您身後那位!”
兩側人整齊讓開道,一雙乾淨的鹿皮靴停在溫久寧面前。渾身黑衣華服的男子輕蔑以劍鞘勾起溫久寧的下頜,迫使對方抬頭。
溫久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