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沒有說話,只是目光落在柳馥妗身上,久久沒有收回去。
馬車咕嚕嚕轉回原來的軌道。
當帶著“裴”字標誌的馬車出現在長安街上的時候,眾人都忍不住側目。
原因無他,只因為剛剛京城之中又多了一個驚天大瓜。
柳侍郎家的大姑娘自請和柳家脫離關係,削骨還父,剔肉還母,只因為受不了家中過分壓抑的氛圍。
偏偏聖人還答應了。
不僅答應了。
還同意了讓裴國公用自己的免死金牌替柳大姑娘擋了刑罰。
這事往小了說,那是裴國公對柳姑娘情深義重,哪怕是豁出所有隻願家人平安。
可是往大了說,那就是裴國公可是把自己的命都拿來替柳姑娘擋了災。
眾人對這件事情議論紛紛,鬧得滿城風雨。
原本就忐忑等在家中的柳瀚文,自然不可能聽不到訊息。
盯著面前過來傳信的小廝,柳瀚文只覺得四肢發軟,身子都搖搖欲墜。
“外面真的是這麼說的?這怎麼可能呢!”
柳瀚文瞳孔地震,後退了兩步,整個人跌坐在地。
他開始渾身冒汗,總覺得事情開始朝著自己不能控制的方向開始發展了。
底下的小廝不知道柳瀚文為什麼會生這麼大的氣,只以為他是被柳馥妗的行為給氣到了。
連忙上前把人給扶了起來,低聲嘀咕。
“老爺,大姑娘這次做的確實是有些過分了,且不說這麼多年來,您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她們的事情,便是她主動去求聖人,要求斷絕關係,便是太過於不懂事了。”
正所謂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不管是在哪裡,都應該學會三從四德。
可是柳馥妗如今竟然敢倒反天罡,主動和家裡斷絕關係。
這樣的事情,不管是放在什麼樣的背景下,那都是不孝的。
小廝心中鄙夷,可是柳瀚文卻連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只是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兜頭罵道。
“你在這裡胡亂說些什麼?大姑娘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在這裡指手畫腳了?”
他瞪圓了眼睛,端的是唬人。
小廝被打的發懵,想要為自己辯解兩句。
可是一抬頭看到柳瀚文憤怒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到底還是被他嚥了回去,小聲嘀咕。
“本來就是這樣啊,老爺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怪怪的。”
柳瀚文才來不及深究這些事情,渾渾噩噩的去了後院,就看見柳文勳肅著一張小臉迎了上來。
“爹,外面的訊息,我都已經聽到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的,大姐姐怎麼要和咱們斷絕關係?”
柳瀚文心裡面本來就有怒氣,如今被自己的兒子如此質問,更是又驚又怒。
“大概是因為身後有了裴國公撐腰,所以翅膀硬了,當真以為只要求得聖人開口,她就可以和我們徹底劃清界限了!果然是和她那個娘一樣,又自私又愚蠢!”
一路走來,柳瀚文在心中想了很多。
從最開始的驚慌失措到如今的憤怒,不過是轉念間的事情。
他把袖子甩得嘩嘩作響,垂在袖子裡面的手指更是緊緊握成了拳。
“文勳,咱們的計劃只怕得提前了,我私以為,過段時間聖人會帶領眾大臣參加圍獵,到時候就是最好的時機。”
他眼底迸射出寒意,完全沒有了剛才在前廳的猶豫和恐懼,反倒是帶著一分躍躍欲試。
柳文勳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拒絕他的提議,只是驚愕的問道。
“裴璟怎麼也摻合進來了?我記得他和大姐姐好像並沒有多大的交集才對。”
“我也不知道,今天上午……”
柳瀚文揪著頭髮,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都說了一遍。
剛說到方誌文被人舉報,如今已經岌岌可危。
可就是這個時候,他被聖人提名,不僅當著眾人的面丟了臉面,甚至還被這尊煞神擾的心煩意亂。
“最近這段時間當真是諸事不順,我如今剛剛得了聖人的心,嚐到了一些權利的甜頭,那些與我同朝為官的人指不定在背後怎麼算計我呢,現在我被聖人訓斥,他們自然是高興還來不及,之後竟然會不斷的給我找麻煩。”
“偏偏柳馥妗這個不懂事的,竟然還在這麼一個節骨眼鬧出這樣的事情,如今他身後有裴璟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