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淑君又陷入思索。
簡單的不能出,要出就出難的!
終於,她想到一首很多人都沒讀過的。
“那你聽好了!”杜淑君叫道,“泉壑帶茅茨,雲霞生薛帷。竹憐新雨後,山愛夕陽時。你接。”
張陽想也不想:“唐代錢起的《谷口書齋寄楊補闕》,下面是,閒鷺棲常早,秋花落更遲。家童掃蘿徑,昨與故人期。”
杜淑君傻了。
周圍一片安靜。
張陽立即道:“天秋月又滿,城闕夜千重。還作江南會,翻疑夢裡逢。接吧。”
杜淑君接不上。
蔣夢佳更是接不上。
別說她們,所有人都沉默。
張陽又道:“那來首簡單的,謝公最小偏憐女,自嫁黔婁百事乖。接吧。”
依然接不上。
張陽緊跟著又道:“王維的呢,王維的總該會了吧。積雨空林煙火遲,蒸藜炊黍餉東菑。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接啊。”
這首杜淑君還真的讀過背過!
可是過去太久了,她完全想不起來了……
怎麼會這樣,杜淑君越發難以置信地看著張陽。
這個張陽,他怎麼那麼厲害……
厲害到,讓人覺得恐怖!
張陽冷笑:“不是吧,杜淑君這你都接不上?”
杜淑君攥緊拳頭,忽然,目光憤怒地瞪向蔣夢佳:“你去接啊!”
蔣夢佳早就偃旗息鼓,她轉頭,避開了張陽的目光。
張陽輕蔑地看了她們一眼,回過身去收拾東西,淡淡道:“以後少在那看不起人,讀過書了不起?現在讀過書的人越來越多了,別把自己當回事。”
杜淑君和蔣夢佳感覺有巴掌抽在了她們的臉上,非常的疼。
張陽收拾完東西后,又幫林秋水收拾東西。
蔣夢佳惡狠狠地瞪著林秋水:“臭表子!”
林秋水一頓,張陽忽然把凳子朝她踢了過去。
他努力剋制了,所以這力道並不重,踹在了蔣夢佳一旁。
蔣夢佳抱著頭“啊”的叫了一聲!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快步過來。
“敢不敢把你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張陽聲音非常憤怒,“你的嘴巴怎麼那麼賤?你爸媽沒有教你的東西?是不是得讓我教你或者巡捕房的人?”
“巡捕房?”蔣夢佳的臉色一下子慘白,“怎麼,怎麼就扯到巡捕房了!”
杜淑君再度來勁了:“對,巡捕房……張陽,我看到了,你當眾對蔣夢佳動手,我這就報警抓你!”
張陽轉頭看向杜淑君,語速飛快:“杜淑君,你就是那個幕後操控著蔣夢佳的人,讓你嫉妒心強,以為自己長得漂亮,看不得別人比你光鮮!你自己又不想站出來,你就把蔣夢佳推出來,你慫恿蔣夢佳給你當槍使,所有人裡面,你是最壞的那個!你真的以為自己很漂亮?你沒看過報紙?報紙上比你漂亮的女人到處都是!就你那副臭皮囊,你以為多少人看得慣你!”
張陽很少用這麼衝動的話去攻擊人,這會兒是真的被氣到了。
罵完,他對林秋水道:“林老師,我們收拾好就走,這兩個女人一肚子壞水,你以後少跟她們接觸,不是怕你近墨者墨,是怕你鼻子難受,因為她倆臭不可聞。”
杜淑君被男人眾星捧月慣了,這些話讓她的嬌容徹底失去最後一絲血色。
再加上其他男知青們望來的眼神,杜淑君忍無可忍,眼眶也紅了,轉過身去收拾東西,快步離開。
夜色很黑,按照他們之前的安排,今天晚上會在附近的居民小宅子裡租用一間堂屋,大家一塊打地鋪睡,人多也熱鬧,還可以暢聊。
林秋水作為“特邀”的唯一一個女性,本來要和房主的女兒一塊睡,但是他們臨時加了杜淑君和蔣夢佳,這會兒,杜淑君和蔣夢佳氣呼呼離開,先去找這個房主女兒了。
林秋水之前看到蔣夢佳和杜淑君的時候,腦子裡面就覺得嗡的一聲,就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
她無法和蔣夢佳還有杜淑君好好相處,平時在走廊上撞見都會引發矛盾,這會兒若在一個房間裡睡,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做噩夢。
所以,收拾東西的時候,林秋水有些魂不守舍。
她在想,是去附近找家小旅館住宿一宿,還是直接踩著腳踏車回去。
這麼晚了,天又寒,踩腳踏車的話,她其實有點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