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衛國這會兒氣得正在家裡發火。
但這個世界上,最不怕他發火的人,正是他的老婆孫鴻英。
不僅不怕,孫鴻英還在他旁邊罵。
“你回來在家這樣橫著有啥用?誰給你委屈,你衝著誰去!”
“你要看那張陽不爽,那你就爭取打得獵物比他多!”
“你要是實在比不過他,那你就直接把張陽給害死得了!”
錢衛國瞪這個比自己心還狠的老婆:“你給我閉嘴!”
“你吼我幹啥!在外頭對付不了男人,回家對付婆娘是吧!我還得給你照顧著樓上鎖屋裡頭的那個呢!一把歲數了,還要我端屎端尿!”
想到女兒錢秀菊,錢衛國心裡頭更暴躁了。
他也不知道女兒這是咋了!至今嘴巴里面還嚷著張陽,張陽!
這都多久了!!!
外面傳來張海泉的聲音:“錢衛國,你在家不?”
一聽張海泉的聲兒,錢衛國心下一咯噔,唯恐他是來問為什麼五里鋪不長進,一點東西都沒送上去。
錢衛國不太情願地應道:“在,在呢!”
他衝孫鴻英使了個眼神兒,夫妻兩個人立即板正起來。
錢衛國走出去,見張海泉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公社裡的幾個同志,一共六人。
“喲,這麼大陣仗啊,”錢衛國道,“大隊長,啥事啊?”
“走著,”張海泉道,“跟我一起去趟王傑家。”
“王傑?”錢衛國一頓,“咋了,他犯事兒了?”
後邊一個公社的同志道:“他之前不是被巡捕房的人帶走了嗎?還是你託關係給他撈出來的,撈出來的條件之一不是要他把那80塊錢給還給張家屯的張隊長嗎?”
錢衛國鬆了口氣,不是來問責的就好。
至於那80塊錢,反正也是捏在錢春分和王傑手裡的,沒他們一家子什麼事。
張海泉道:“走吧,你是他舅舅,你跟我們一起過去一趟看看。”
錢衛國點點頭:“好,大隊長,我去穿件外套!”
他轉身進屋,孫鴻英熱忱跟幾個公社的同志叫喚了聲,也跟著進去了。
一進屋,錢衛國去拿外套,邊道:“王傑這小畜生,一天天的盡一堆事,這事兒也是煩!”
孫鴻英道:“你就去一趟吧,這事越快解決越好,省得以後還跟張家屯那邊的人有半點關係。”
錢衛國臉色還是不痛快,穿上外套後,跟著張海泉他們一塊走了。
雖然都在五里鋪,不過五里鋪很大,走到王傑家有點距離。
路上,公社的人到底還是問起了五里鋪這段時間的表現,雖然語氣不犀利,態度也算好,但錢衛國老大一個人了,被說不積極,不上進,沒團隊意識,臉上到底還是掛不住。
快到王傑家時,張海泉也開口了:“你們這陣子上山也不是沒有打到獵物,我當初說的那20斤門檻,反而讓你們自由了。但是別忘了,手裡拿著的那些獵槍和子彈,全部都是集體的資產,倒是隻給你們使喚了。看看張家屯的覺悟,上次那兔子肉,他們二十一斤都往上交。錢衛國,如果你們打到十九斤就懶惰了的話,我覺得你們五里鋪的民兵隊,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張海泉的聲音還算溫和,但這句話的意思宛如一個晴天霹靂,給錢衛國的腦袋炸得嗡嗡響。
對張陽的恨,也就越發滋滋聲。
“大隊長,我知道的,但這段時間事出有因,我們不是被那熊瞎子給攻擊了嗎?老靳的死,讓大家心裡都難受,忙著抓那熊瞎子,打獵的事兒就忘了。我一定吸取教訓,絕對不懶惰了!如果再不做貢獻,我願意接受組織上的任何安排和懲罰!”
“懲罰就嚴重了,”張海泉淡淡道,“不過安排,那必然是少不了的。”
說著話,已經到王傑家裡了。
王傑家裡卻正吵著。
幾個女人在屋裡面吵得非常響,吵得兇了,還有摔盆子的聲音。
別說張海泉和公社的同志們,就連錢衛國也被這聲兒給嚇一跳。
他一直知道錢春分和王招娣這對母女罵得髒,但是沒想到王傑的新媳婦罵得竟然更髒。
“我現在大著肚子呢,你憑啥讓我給你做事兒?我的肚子裡面懷的是你們王家的種,以後生出來又不跟我的姓,你不伺候我,誰伺候我?你讓王傑滾過來伺候我啊!”
“說他在礦上上班,我怎麼沒瞧見你們家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