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領著林秋水往家裡走時,另一個訊息也在附近村子裡不脛而走。
五里鋪。
幾個四十好幾歲的民兵,正圍坐在錢衛國家的土爐子旁邊,搓著手烤柴火。
“你們收到風沒?隔壁張家屯的民兵小隊又組起來了。”
“可不就是嗎?我今早還碰見了他們屯裡的幾個人,他們身上帶著肉味!可香可香了!”
錢衛國眉峰一揚,吊兒郎當的說:“肉味?你沒睡醒聞錯了吧,他們這個小隊最多組起來也就兩天,手裡連槍都不知道有沒有,還能打到肉?”
“隊長!是真的!”外邊進來一個大小夥子,身上了別了五里鋪民兵小隊的袖章,“隔壁張家屯昨兒夜裡打到了一隻野豬!”
他砸巴著嘴,滿臉的回味無窮。
“我娘不知道打哪聽來的,說是我家嫁去了張家屯的三姐家裡,搞到了一斤野豬肉!我娘當時就帶我去過去吃飯了!”
大小夥子來到其他人身邊坐下,眼睛裡光彩四射。
“我三姐把那野豬肉切的快和頭髮絲一樣細了!可就這樣,我們一幫子人也就著土豆絲兒吃了一頓飽飯!”
大小夥子還在回想那味,“香,是真的香啊……”
其他人歪著頭,都聚精會神的聽他描述的細節。
他們肚子裡的饞蟲在騷動!
肉啊!
這年頭誰不想吃口肉!
想著想著,幾個人就都有了火氣。
“憑啥張家屯的打到野豬了?”
“怎麼巡山這麼久,也就逮著過老花雞,幾隻不大不小的耗子……野豬?咱見都沒見過!”
“他們張家屯那群二愣子,會用槍嗎?刀刺可是抓不到野豬的!那東西皮實肉厚的,哪那麼好殺啊?”
啪!
忽然有人一巴掌拍在條凳上,像拍響了驚堂木。
錢衛國拿眼瞪著幾個民兵隊的兄弟,“他奶奶的!老子們肚子裡的油水還沒著落,張家屯那群孫子先吃上肉了!”
這聲怒罵,瞬間喚醒了所有人的怒火和怨氣!
是啊,他們張家屯憑什麼啊?
以前,兩個村子一言不合起了口角,他們還是有臉先動手,打傷了他們五里鋪的老槍手!
後來害的他們五里鋪好長時間都在帶新人!
雖說張家屯在那次衝突之後,就被取消了民兵小隊,可他們一個個歪鼻子冷眼的,說是什麼不指望五里鋪的民兵小隊照看!
有人罵了起來,“張家屯那一夥全都是白眼狼,狼心狗肺!”
“他們沒有民兵小隊的時候,全靠老子們罩著!現在有了新小隊,不感謝我們就算了,還偷偷獵走山裡的豬!”
說到這個,大家的不甘心更強烈了。
“就他們張家屯挨著的夾子溝和其他幾個山頭,一直以來都是東西最少的!就算是山上出了新的野豬,也不可能往那邊走,那邊根本沒吃的!”
“要我說,就是他們不守規矩,往別的山頭跑了,打的別村的豬!”
錢衛國率先站了起來,“那還忍什麼?走!去找他們問問清楚!”
這個錢衛國,既是五里鋪民兵小隊的隊長,也是王傑的大舅。
前些日子,他就聽家裡人在炕上討論事,說到張家屯嫁過來王傑家的那個媳婦,跑了!
還是偷吃了雞蛋跑的!
生個不值錢的閨女,活該沒臉見人。
偏偏那個女的還偷雞蛋吃!
偷了雞蛋不說,還敢帶著孩子跑回孃家,據說,王傑家去討說法,張家屯的還把人給打了回來!
簡直無法無天了!
錢衛國對家裡的事向來不多過問,等著後生們有需要了,自然會拿上好吃好喝,過來請他幫忙。
可是,這一回,王傑沒有來找他。
錢衛國心裡痛罵王傑窩囊,沒用!
但轉眼看看大雪覆蓋著的荒蕪田地,他又覺得,自己是可以理解這個堂弟的。
畢竟家裡人盼星星、盼月亮,等了那麼久,結果,那個媳婦的肚皮裡蹦出來一個女娃!
要是生個男娃,還能考慮過幾年就跟著下地幹活,家裡好歹多個勞動力,能掙工分,能分口糧。
女娃,有啥用?
辛辛苦苦養大,還不是隻能換個十斤白麵?
王傑一家,肯定是被這個生不出男娃的張家屯女人,拖累慘了!
連帶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