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先等等再議。”
劉牧沒有同意周慎先行,邊塞還未被攻破,涼州刺史還未向朝廷請王師入境禦敵,一定不能在此刻亂了方寸。
一封調令之下。
河東,河內守備營。
合計一萬六千餘卒,齊入幷州境內。
坊間風傳,幷州烽火連天,驃騎親征漠北的訊息。
惶惶不可終日的百姓,在劉牧親至以及守備軍調動的訊息中鬆了口氣。
五月末時,幷州愈發的劍拔弩張,平城關外聚集的鮮卑人越來越來多,連荀攸都感受到了壓力,比蕭關之戰還要令人驚懼。
是夜。
太原郡,狼孟境內。
龍驤鐵騎與幷州戰禍爭天時。
閻行御馬為先領路,把鐵蹄席捲的塵土甩在身後。
龍驤軍日夜兼程,只要穿過狼馬澗,就距離晉陽不遠了。
馳騁之際,閻行眺望著狹澗幽深,南面大壑的山澗古道,不由嘴角抿出一抹冷意,抬手解開甲冑上的銅釦。
呼啦一聲,紅色披風猛然被大風捲飛。
五百龍驤騎卒見披風狂舞,張口咬著鋒矛,從馬鞍上摘弩上弦。
他們曾護衛荀攸,幷州刺史張懿,刺史府屬官穿過狼馬澗前往雁門郡。
那時,狼馬澗白日都有猛獸嘯澗,野狼飲水,夜晚怎麼可能如此安靜,除非有敵設伏,群獸畏而避退。
“嗖。”
猛然,破空聲響徹山澗。
箭矢於半空折射水中月華之色,帶著銳氣襲殺閻行面龐。
“拋射。”
“大軍掛弩,持鋒勿停。”
閻行持鋒矛側身而避,箭矢擦著兜鍪掠過,顫抖的箭羽映照於眼眸。
話音初落,弩機扣下,機括碰撞,弩弦帶著嘯聲,推動弩矢朝著半空拋射出去,龍驤軍聞令而行,弩矢還未中敵,便將弩弓掛在高橋馬鞍上,再度持鋒衝刺。
“棄弓,全部棄弓。”
“避箭持刀,漢軍衝殺過來了。”
狼馬澗陰暗之處,傳出一陣急促的匈奴語。
下一刻,一個面目猙獰的匈奴將縱馬持刀殺出,身後還有數百匈奴精銳控弦!
“鏗。”
匈奴將從腰腹皮甲上抽出一支弩矢丟在地上。
夜幕之下,群星照耀,山澗水聲伴隨著鐵蹄聲,令雙方兵刃愈發的森寒,促使殺機貫徹天穹。
“匈奴人。”
“爾等敢背棄驃騎互市之盟。”
“莫不是忘了羌渠在帳前跪乞之事。”
閻行生於涼州,更是豪門勳貴之子,自然通曉匈奴語怎麼說。
“閻彥明。”
“長生天在上,你會死在此地。”
“雄鷹會帶著你的腐肉,祭祀長生天主。”
匈奴將目光兇戾無比,持刀縱馬迎著龍驤軍衝殺。
他們受夠了對漢人卑顏屈膝,受夠了要被大漢隨時徵為騎卒,在羌渠再度朝奉洛陽之後,他們與呼衍部掀起一場失敗的政變,被族中老王逐出聖山。
凜冬之季,朔朔寒風。
他們迎著黃沙風雪,凍死了族人,凍死了牛羊。
終於穿過大漠,找到鮮卑人的王庭,合力鑿開大漢的防線,進入幷州,殺閻行只是一個開始,等劉牧死於此地,大漢將無人可阻他們的鐵蹄。
“聒噪。”
閻行冷笑一聲。
鐵蹄聲如驚雷,震裂狼馬澗。
丈八鋒矛閃爍寒芒,冰冷而肅殺。
龍驤鐵騎,以不可攖鋒的之勢,如破敵之利箭,挾裹潮溼的夜風,撞入匈奴人的伏殺地,帶著血色與戰馬嘶鳴聲展開屠戮。
僅一次衝鋒,兩軍交錯而過,便留下一地的匈奴人屍體。
“這……!”
“怎麼可能如此?”
匈奴將墜馬,杵著刀鋒從血泊中起身。
茫然四顧,他們駕馭的戰馬在嘶鳴,地上全部是族人的屍體,而能與他並行者無一人。
“鏗。”
閻行持鋒抽刀。
白練如彎月劃過虛空,帶著匈奴將首級拋飛空中。
龍驤軍卒習慣的下馬斬首,提著敵寇之首系在馬鞍上,用麻繩把沒有受傷,或者輕傷的匈奴馬匹串聯,追隨閻行消失在夜色中。
同體量的匈奴遊騎,兵甲俱遜色於龍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