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忠!”王厚勇大吼一聲,橫衝過來,撞開那人,順勢一劍落下,將那人頭顱斬下。
“我先睡了,我記的,我是孩子的乾爹呢,嘿嘿!”王志忠笑著,笑著便將頭靠在王厚勇肩上,血跡從嘴裡不停冒出來。
忽然又是一人持刀落下,黃翠雲如鬼魅般閃掠而來,抱在王厚勇背後,那一刀,從黃翠雲後腦落下,幾乎將黃翠雲分成兩半。
“啊!啊!啊~~~”王厚勇仰天嘶吼。
數把長劍刺來,將三人貫穿在一起。
王厚勇緩緩跪下,扶著二人,餘光看向遠方,那是趙太虛的身影,他也正將目光投來,王厚勇嘴角裂出一抹笑容,隨即重重垂下頭顱。
“一百三!”趙太虛用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麻木地數著,就像是從黑暗深淵傳來的惡魔低語,他的眼神空洞無神,宛如失去靈魂一般,看不到絲毫憐憫或恐懼。
只是眼角不斷滑落的淚珠,無聲地訴說著他內心深處被壓抑的悲傷和憤怒,這些淚水順著臉頰流淌而下,滴落在染血的地面上,瞬間消失不見,彷彿也被這無盡的殺戮所吞噬。
“一百九十九!”
糜戰到夜幕降臨,鉅鹿宗十大長老,死亡七人,剩餘三人,帶著殘軀消失在黑夜之中。
整個山門屍積如山,鉅鹿宗的弟子,沒有一個逃走,全部躺在這裡,但飛鶴宗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趙太虛跪在血地上,雙手癱軟無力的垂落在身側,手中的短刀和匕首滾出掌心。
他一個人沒殺,感覺對不起那些死去的人。
遠處李驚天矗立在屍山血海中,衣袂紛飛,他面前是堂哥李修前,屍體是兩截。
李驚天沒有落淚,只是眺望著鉅鹿宗方向,手緊緊握著長槍。
這一戰,飛鶴宗元氣大傷,弟子十不存一,原本三百多人,現在剩下不到三十人,雖然鉅鹿宗也付出了巨大代價,但鉅鹿宗根基還在,可飛鶴宗連根基都快沒了,若是再來一波,他們勢必死絕。
虛弱的薛近道,被周錦心和張喜才攙扶著,腳上全是血跡,走一步便是血跡連成的絲線。
“哎,飛鶴宗完了。”薛近道本就蒼老的臉,此刻顯得更蒼老了,沒有半點精氣神。
“他們都是好孩子,千人斬,足以自傲了,哪怕死了,也不負飛鶴宗英名。”周錦心安慰道。
“那三個逃回去的長老,勢必會誇大其詞,到時候,一定會召集其它宗門共同討伐,飛鶴宗沒有機會了。”薛近道微弱的說道。
“道統不滅,喜才不死,那就一直守護宗門,管他來多少宗門,我都迎戰,絕不退縮!”張喜才咬牙切齒的說道。
隨後,留存尚有餘力的弟子,開始“收屍”,李驚天在縫合李修前和倪青衣,趙太虛只是默默扛起王厚勇三人的屍體,他要親自將他們埋葬。
至於鉅鹿宗那些戰死的弟子,只配丟在牧場餵養妖獸。
三天後。
薛近道恢復傷勢,行走在飛鶴宗各個道場,有的道場弟子死絕,有的道場只剩一兩道身影。
周錦心陪同在側。
“大師兄,飛鶴宗確實沒有再戰之力,當謀後路了。”
“趙太虛呢?”薛近道沒有回應她這個話題,反而詢問起趙太虛來。
“他應該在後山。”
“去看看吧。”
二人緩步走向後山,這裡樹立著兩百多墓碑,一道身影蹲在一座墓碑前拔草。
嘴裡碎碎念:“按理來說,你姓王,和我有仇,你想想,王十二府、七府、三府都和我結怨,對吧,你怎麼也脫離不了干係。”
“不過,你說的對,你有些方面,確實強過我了,二小姐挺享福的,只可惜,二小姐,答應你爹的事情,沒做到。”
“你們一起走,也有個伴,三個人,不寂寞,至少王志忠這個電燈泡是當定了的,嘿嘿,志忠,你不是膽小怕事麼?這次這麼勇,沒看出來啊。”
趙太虛一遍拔草,一邊說著,彷彿他們三人就站在一旁,俯視著他,趙太虛抬起頭,看向上方,空空如也,哪裡有他們的身影?
一行清淚又滑落下來,扔掉手中雜草,罵道:“草!一群慫貨,這麼早就跑了,剩我一個人,算什麼兄弟?”
遠處,周錦心忍不住別過頭去。
薛近道微微嘆息,喊道:“太虛,你過來。”
趙太虛耳朵微微一震,轉身朝著兩人走來,淚水在轉身之間已經抹去,臉上重新掛著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