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宛如指尖沙,不經意間,便從指縫中簌簌滑落,那一場春雨淅淅瀝瀝彷彿還在昨日,秋風卻已蕭瑟而至,時間匆匆,徒留滿心悵惘。
眨眼間,便是七年。
那不過一米三四的少年,轉眼便已是一米七八的弱冠之年。
庭院之中,許祺安揮舞著長槍,槍尖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似是在與秋風較著勁。
他身姿矯健,一招一式間盡顯剛勁與豪邁,往昔稚嫩的面容如今已鐫刻上堅毅的線條,濃眉下的雙眸專注而熾熱,彷彿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與手中長槍。
陽光傾灑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輪廓,那翻飛的衣袂與舞動的槍影,宛如一幅靈動的畫卷。
方忌靜立在一旁的樹梢之上,黑豆般的眼珠緊緊盯著許祺安的身影。
它漆黑的羽毛在風中微微顫動,偶爾發出幾聲低沉的鳴叫,似是在為許祺安的演練喝彩。
秋風拂過,庭院裡的樹葉沙沙作響,似在輕聲附和。
許綏寧站在廊簷之下,雙手負於身後,目光中透著欣慰與期許。
他微微點頭,心中暗自思量著此次進京附會的諸多事宜。
許祺安的成長他都看在眼裡,此刻見他槍法如此嫻熟,心中稍感寬慰,只盼此次進京,許祺安能在那風雲際會之處嶄露頭角,不負家族所望。
“祺安,停一下。”
許綏寧出聲喚道,聲音在庭院中迴盪。
許祺安聞言,立時收住長槍,槍尖駐地,立身站定,微微喘息著,額前幾縷碎髮被汗水浸溼,卻更添幾分英氣。
許祺安收勢而立,恭敬地走向許綏寧,“姐,有什麼事?”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一絲因習武而產生的沙啞。
許綏寧遞出手帕:“你如今也是二九之年,最近京都舉辦了場會宴,我想你該去。”
許祺安接過手帕擦了擦汗水:“我去哪裡幹什麼?”
許綏寧一彈他額頭:“自然是選侯爺夫人了!”
許祺安聞言,輕笑:“姐,你可別騙我,這侯府不是有你嘛!我選什麼夫人,要選也是你選啊!”
許綏寧聞言,瞧著他,幾分惱意上了頭:“反正我給你定下了,你不去也得去。”
許祺安點頭:“好好好,姐,我去。”
許綏寧微微抬起手,輕輕拍了拍許祺安的肩膀,“進京之路,山高水長,此去雖為附會,卻也定是險象環生。你武藝雖有精進,但人心險惡,不可不防。”
她的眼神中滿是凝重,彷彿已經看到了京城那暗流湧動的局面。
京都不比其他,各種老人精匯聚一堂,不知道許祺安這初出茅廬的小子能不能玩過他們。
方忌撲稜稜地飛落下來,停在許祺安的肩頭,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似乎在給予安慰。
許祺安輕輕摸了摸方忌的羽毛,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姐,我肯定小心謹慎。有這幾年的苦練,還有小鴉相伴,兒定不會辱沒家門。”
許綏寧微微點頭,“你且去收拾行囊,明日便要啟程。家中諸事我已安排妥當,你此去只需全心應對京城諸事。”
說罷,她轉身望向庭院外的天空,目光深遠而悠長。
許祺安應了一聲,轉身回房。
方忌在他肩頭歪著腦袋,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去了京都,我的草藥怎麼辦?”方忌站在他肩膀上,詢問起來。
許祺安則是笑道:“哎,到時候我們悄悄地去倉庫拿咯!”
方忌看著他,心中一股怪異:“這會不會不好?”
許祺安開了口:“這有什麼不好的,我可是小侯爺,這裡的東西,哪一個不是我們許家的,我拿了,跟姐說也就是了。”
聞言,方忌不再多說。
回到房間,許祺安仔細地整理著衣物、盤纏和兵器,方忌在一旁時而幫忙叼起一塊布巾,時而用爪子撥弄著包裹,引得許祺安不時發出低低的笑聲。
待一切收拾妥當,夜幕已經降臨。許祺安躺在床上,方忌蜷縮在他枕邊,窗外的秋風仍在呼嘯,似在訴說著未知的故事。
許祺安望著黑暗中的屋頂,心中既有著對未來的憧憬,也有著一絲隱隱的擔憂。
而方忌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緒,輕輕叫了幾聲,像是在說“別怕”,許祺安漸漸沉入夢鄉,在夢中,他看到了京城那繁華卻又神秘的景象,自己手持長槍,在人群中傲然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