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當不得它的一陣鼻息噴嚏,就如風中散竹、雨打飄零之下,紛紛墜落。
青衣嘆道:“莫說是這玉月物什,便是換作那三眼神君,彎動山海社稷一笑弓,射月貫日,也不能奈何於它。”話音方落,二人只覺得身後一陣風起,卻聽一人叫道:“你們委實教我們四處好找,如何才一會兒的工夫,卻引出這等可怖的巨大神獸出來?”
祁恬聞言,不禁欣喜若狂,幾乎就要哭將出來,回頭嗔道:“你們若是再晚來得半分,那可如何是好?”正是楊起矗立船頭,忙不迭的放下梯繩,急施救援響應之事。
黃松膽量甚小,此時舉目所見,卻是巍然雪駝如山壓來,更似天塌穹崩、杞人預言一般,不覺驚慌不已,連連催促呼嚷,好容易待祁恬抱著青衣越過船舷,尋著一處把持安定的甲板歇下,一轉舵輪,背逆而馳,就要飛逃而去。
孰料雪駝亦非等閒之輩,冷哼一聲,不慌不忙,竟張開那吞天大口,肚腹鼓脹吸納,就在半空之中捲起浩瀚狂風,箏船勉力抗拒,力道卻是不濟,眼看著雪駝長舌腥紅翻騰、如長江滾滾、黃河滔滔,極盡殷勤等候。
四人俱是面面相覷,一抹額頭冷汗涔涔,嘆道:“不想你我一路降妖除魔而來,卻在這冰天雪地逢難。莫非靈魂自此便入地府,再入六道輪迴之所,身體卻果了這怪獸的肚腹,蒙它造化,終究排洩五穀輪迴之處。”
青衣見黃松腳下兩個老大的包裹,開啟來看,一個盛裝雪石,另一個卻是先前在雪樹冰枝之下收集的無數晶魄,不禁靈光一閃,道:“是了,這晶魄有至寒之性,可救性命。”
黃松急道:“財寶雖好,價值不菲,也當不得性命珍重。你悉數拿取使用就是了,倘若能酌情節約,留下少些屑末,那自然是更好的。”
楊起與祁恬喟然一嘆,暗道:“此時此刻,你倒能識得孰輕孰重,可是一旦傾財,似乎心中猶然不捨。”見青衣拿起其中的包裹,竟將所有的晶魄悉數往空中撒去,強風吸納之下,凝聚成一道晶瑩光茫。
祁恬恍然大悟,道:“莫非因此形成晶魄之箭,貫穿獸體不成?”卻看雪駝氣息畢竟有限,口吸腹吮了半日,憋悶不得,便又換作鼻孔調息。青衣急道:“大夥兒千萬扶好,莫要在空中翻將幾個跟斗,一不小心便要跌落下來。”
話音方落,無數晶魄前後相銜、魚貫而入,盡皆消沒於雪駝的鼻中,便看它愕然一怔,繼而擠眉弄眼、扭捏捉弄得半日,終究按耐不得,猛然打將一個噴嚏,就似晴天霹靂,挾出一股沖天氣息,強勁無比。箏船正被這道濁風擊中,便如萬斤重錘敲撞,飛速往天外飛去。
祁恬受得連番累次的驚嚇,早已意識傷勞、手足疲憊,如何還能拿捏把握?正被楊起抱在懷中,慌道:“你怎樣了?”祁恬微微一笑,果真頹然無力、孱弱虛茫,輕聲嘆道:“這箏船顛簸得厲害,肚中如同千錘百搗一般,你若問我,我說是生不如死,你可相信?”
楊起心急如焚,忖道:“你的脾性再是豪直爽快,畢竟還是女兒家的身體,此番定然是難受得緊,方才說出這等窩囊之語,倒也可憐!”再看青衣也是脫力乏頓,起伏之下,一個身子竟從甲板飛起,險些跌入空中,所幸為黃松所欄,雙手緊緊環箍,倉皇道:“好險,好險!”
低頭再看,這孩兒垂目閉目,不知何時傷神,已然昏厥了過去,不覺嘆道:“也好,也好,眼不見,心不慌。如此的情景,倘若換作是我,也恨不得一頭撞死,從此一了百了,再無驚懼煩惱。”
箏船一連轉著幾個筋斗,一時順上,一時逆下,一時左搖,一時右擺,楊起忖道:“所幸當日承蒙造化機緣,得那西天佛門的金身羅漢悉心點化,以無邊佛法在這船身周外鍍鑲敖劫龍鱗,從此堅硬異常、固若金湯,否則遇上這般肆意的折磨,只怕早已桅斷板折、迭失散盡了?”暗暗慶幸之餘,對枷樓羅甚是感激。
心中卻不敢怠慢,一臂攬溫香軟玉,一臂拽焊鎦扶手,猶自不夠,於是一足抵逆艙門,一足力推艙臂,如此僵持,反倒生出固定平穩之效。,黃松素來謹小慎微,更是不能鬆懈絲毫,將舵下葛藤層層環繞,不多時,便將自己與青衣的身子一併束縛在舵臺立柱之上。
如此好一番忘年拋歲的鬧騰、莫名生死的跌宕,便聽得底下的雪駝打完最後一個如雷噴嚏,驀然一聲嘆息,似乎愜意之極,那忠州三界漸漸風雲清淡,一切靜止無恙。
待船身平復安穩,四人緩緩站起,定睛打量之下,卻見甲板、船艙之上盡皆狼狽不堪,不由相視莞爾,笑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再探祁恬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