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這些日子太勞累了,又思慮過重才會如此。不如尋個太醫來瞧瞧。”
服了藥又小睡一會兒,曼娘覺得精神好了很多,聽到丈夫這話就笑了:“我沒事,還要請什麼太醫,不過是家裡的事罷了。”陳銘遠坐到妻子身邊:“不如我尋一日休沐時候,去尋小舅,和他開解開解。”曼娘嘆氣:“你知道他今日來過了?”
陳銘遠點頭:“小舅總會聽我幾句。”曼娘靠回枕頭上:“他連我這個姐姐的話都不肯聽了,還會聽你的?只怕這會兒,正歡天喜地打算做新郎。他雖被寵,平日行事也有分寸,這回不肯聽別人一句反對的話。要說這姑娘真的好,我看也不見得。真思慮周全的姑娘,怎會答應阿弟和他們一起住?就算市井人家,也不會這樣做。”兩個思慮都不夠周全,以後這日子怎麼過?
陳銘遠把妻子的手握在手心,遲疑一下才道:“有些市井人家的姑娘,不計較名聲也是有的。”畢竟對他們來說,討生活才是最要緊的,曼娘正要再往下想,覺得頭又疼起來,用手按住兩太陽。
陳銘遠伸手過去給她揉一揉額頭:“別想了,這事現在瞧是擋不住了。或者越攔,小舅還以為是你們看不上這姑娘出身。”曼娘苦笑一聲,自己弟弟那聲勢利還在耳邊,不由輕聲道:“我活了三十多年,這是我做的最失敗的一件事。”
陳銘遠的手覆到曼娘臉上:“胡說,才三十一年,哪有三十多年,你比我還小兩歲呢,難道是嫌棄我老了。”這些年陳銘遠微微有些發福,但一張俊臉依舊神采飛揚,比當年初見時候多了些沉穩,少了些稚氣。原本弟弟也是該順著陳銘遠走過的軌跡走,而不是現在寧願和家人鬧翻,也要娶這麼一個姑娘。
就算之後徐啟看在孫兒們的份上妥協,這姑娘進了家門,以後的事就很難說。曼娘覺得頭疼的都快裂開,陳銘遠看著妻子臉上神情,脫鞋躺在她身邊把她抱在懷裡:“安安生生睡一覺吧,這件事,若真成了的話,難保岳父不會提前分家。”
分家後徐啟夫婦就和徐明晉夫婦一起住,徐明楠單過,縱有什麼事,也是由他們小夫妻去說,曼娘小聲抽泣起來,陳銘遠曉得,這是妻子覺得無法面對九泉之下的岳母。輕輕拍著曼孃的背,感到那抽泣聲越來越小,陳銘遠才把妻子放開,拿過枕巾把曼娘臉上的淚痕擦掉,才重新躺下,既然已經到這個地步,還是安安生生睡一覺,養好精神才能想著怎麼應對。
日子一天天過去,會試已經放榜,黃鶯的未婚夫並沒高中,不過他今年才二十一,這個年齡絕對是年輕舉人,下一科再來也很平常。陳家還是按了日子,把黃鶯嫁過去,就借了客棧一座小院做了新房,喝過回門酒,黃鶯也就跟了她夫婿還鄉,她是在宮廷裡待過的人,又有了陳家女兒這重身份,以後日子也不會讓過的差。
這件事一完,曼娘就真的病了,太醫來瞧過,說是操勞太過引起,好在平日曼娘注重保養,只要將養些時日就好。聽到這個結論,陳大太太自責了半日,說自己貪了安逸,什麼事都交給了曼娘,倒忘了這些日子,曼娘還要操心那兩頭的事,又要操辦黃鶯婚事。讓曼娘安安生生歇著,又送來幾支上好人參讓她保養。
難得歇下來,曼娘也就不再去操心那些事情,橫豎徐啟和徐大爺他們,還有三四日就到了,到時兩頭的事交出去,也儘可安心歇息。
秦婉柔來探病的時候,就見曼娘躺在桃花盛開的樹下,腿上蓋著小薄被,背後靠了引枕,旁邊桌上放了茶水點心,睞姐兒手裡拿了詩集一首首給曼娘念,緋姐兒圍著她們母女兩個轉來轉去。
秦婉柔登時就叫起來:“你這叫養病,著實太舒服了,有女兒給你念詩,還能躺在花樹下,無需躺在房裡憋著,我也想這樣病一場。”睞姐兒已放下手了詩集,給秦婉柔行禮,還把緋姐兒也拉過來,讓她兩隻小手拱在那裡,口裡道福。
聽了秦婉柔這話,睞姐兒就笑嘻嘻地說:“表嬸子要這樣的話,就讓阿顏給您唸詩,她的詩,比我念的好。”秦婉柔順手抱過緋姐兒,敲一下睞姐兒:“就你嘴巧,我要病,也要看是誰惹了我生氣。這誰能惹我生氣?”
曼娘坐直一些,瞧著秦婉柔:“外面在傳我是氣病的?”秦婉柔抱著緋姐兒笑嘻嘻湊過去:“是啊,你不曉得,今兒我來探你之前,還恰好遇到淮安伯夫人,聽說我要來探你的病,她那一臉高興樣,也不曉得她高興什麼。就算徐家出了這麼件事,可這處置上只會讓人覺得徐家家風甚好。”
前幾日陳太妃已進宮為二十三小姐請旨,冊其為郡王妃,只等王側妃的兒子過了十八,擬定封號,同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