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徐啟聽到五叔這麼問,笑一笑道:“不過是給曼娘說說話,五叔這是要去尋祖父?”徐五老爺眉頭一皺:“也不曉得父親讓我們來做什麼?要我說,讓你十五弟過來就好。”徐十五爺是徐五老爺的長子,今年已經二十五歲,脾氣和自己的爹截然不同,早早成家生子,五房的事,尋十五爺比尋五老爺還要快些,這讓五老爺更加逍遙。
曼娘往四處道路一瞧,不光是五老爺,其他幾位叔祖也帶了人往這邊走,曉得十有八|九是要商量四房過繼孩子的事,有心想留在這裡等候訊息,可徐啟見這人來的太多,喚來旁邊候著的婆子讓她送曼娘進去,臨走前又對曼娘再三保證,一定會護住自己兒子。
曼娘心裡雖十分忐忑,但也曉得這麼多的長輩在這裡,也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只有見過各位長輩後和婆子進後院。到得徐大太太房裡,晚香已經回來報過信,徐大太太也沒多問曼娘什麼,倒是曼娘心裡不安,還怕祖母責怪,沒料到徐大太太只問過幾句就道:“總是你姐弟情深,這事既要長輩們商量,你且安心等著吧。”
曼孃的心這才落,和徐大太太又說幾句也就回房,曼娘一進屋奶孃就抱了難哥兒過來,見奶孃那樣曼娘就曉得她也在著急,接過難哥兒曼娘正想讓奶孃下去,奶孃就囁嚅開口:“小姐,其實哥兒過繼過去也不錯,四房的家財不少,再者說了,哥兒就算過繼過去,根子上還不是您的弟弟,您……”
冬雪正給曼娘端茶進來,聽了這話就道:“王嫂子,這奶哥兒也不用喝酒吧?”話裡的諷刺奶孃聽的清楚,忙閉了口掀簾子出去,但還是忍不住嘀咕,都是好話。
冬雪還待出去說兩句,曼娘叫住她:“罷了,明兒去和管事的說,讓他重新挑個好奶孃來。真要讓這樣奶孃在旁邊,到時阿弟還不曉得被教成什麼樣呢。”冬雪應是,曼娘懷裡的孩子聽到自己被提起,雖然不知道是說什麼,也抬頭對著曼娘嘻嘻一笑。
曼娘低頭用鼻子蹭著孩子嫩嫩的臉,口中喃喃地道:“阿弟,你要曉得,銀子雖然很要緊,但有些時候,很多東西比銀子都要緊。再說好男兒就該自己打拼去,哪能光想著靠家裡的家財就這麼過一世?”春雨手裡抱著些衣衫進來,聽到曼娘這話就撲哧笑了:“小姐,哥兒才滿週歲,等大了時再慢慢教他不遲。”
曼娘抓住難哥兒四處亂抓的手,淡淡一笑:“有些話,等大了說就遲了。”春雨嗯了聲把那疊衣衫往曼娘這邊送過來:“小姐,這是新做的夏衫,針線房的說請小姐先試試,放著做的,要小姐覺得尺寸大了就送回去她們另改。”此時才是春天,就已做好夏衫,曼娘憂心著眾人商議,頭都沒抬:“放著吧,也不用再改了,那些小活計,自己做就好了。”
冬雪相幫著春雨把衣衫收進去,秋霜已經搖頭:“小姐,您也別這樣,您怎麼說都是這家裡正經八百的主人,何必這樣謹小慎微的?不就是那日十四小姐說了句沒孃的孩子還不如庶出呢,您就這樣?也不是我在這說什麼,十四小姐也不瞧瞧她娘是什麼人,不就一個……”十四小姐是七爺的女兒,生母本是服侍七奶奶的,七爺某回酒醉後就寵幸了這丫鬟,一回就有了孕。七奶奶見這丫鬟也還老實,索性把她上了頭開了臉給七爺做了姨娘。
冬雪已把衣衫收好,回頭見秋霜這樣就急忙道:“你這丫頭,越說越上了,我們小姐這叫禮貌周全,和十四小姐可不一樣。不過小姐,秋霜說的也對,您這樣謹慎,知道的是明白您的心,對您更疼愛。不知道的,還當您是失了八爺的疼,到時難免會有些小人□上來。”
曼娘見懷裡的難哥兒已經在發睏,輕輕搖著他想讓他睡著,瞧兩個丫鬟一眼:“你們操什麼心?我不過是因你們也漸漸大了,針線上的事也該多學著些。俞家的家境如何你們也曉得,可沒有針線房,大姑母平日穿著都是身邊丫鬟們做的,難道你們也想偷懶?”
原來如此,冬雪鬆一口氣,秋霜已經撅著嘴:“小姐您既有這樣念頭就早說,害的我們還擔心小姐您呢。”曼娘低頭看著已經睡著的難哥兒,起身走到自己床前把他放下,聲音壓的很低:“你們呀,在我身邊都服侍那麼多年了,難道還要事事都要我告訴你們?”
春雨拿過一床小被過來給難哥兒蓋上,輕聲道:“小姐,這心有靈犀什麼的,您還是和姑爺說去,至於我們啊,還是做笨人吧。”說著春雨捂住嘴笑,曼孃的臉不由紅一紅,啐她們一口不說話。
過繼嗣子是大事,況且徐四老爺總有十爺這個親生子,大多都傾向於過繼十爺的兒子給九爺。特別是徐大老爺,打出不忍奪兄弟之產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