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看著他搖搖頭:“不管與你有沒有關係,只怕這件事情都會記在你的頭上。”
“記便記罷。”範閒溫和笑道:“我這一世的仇人不少,也不在乎多那麼一個兩個。”
“那個人可是…燕小乙。”大皇子加重語氣提醒道。
範閒沒有應什麼,只是心裡想著,身邊這位大殿下在軍方果然有些實力,此時只怕城門剛開,他居然就能知道在元臺大營裡發生的故事。
大皇子見他不理會,皺眉說道:“這件事情只怕不是這麼好善了的,想想,在京都左近的守備師大營中,居然被刺客混了進去…事情一旦曝光,誰也別想有好日子過,這事兒…做的也太放肆了。”
範閒聽出了他話裡隱的意思,忍不住冷笑了起來,說道:“元臺大營?前些日子還有人敢搬了軍方的守城弩在山谷裡謀殺欽差大臣…究竟誰放肆一些?”
大皇子見他發火,也知道那次山谷狙殺裡他損失了不少手下,只好轉了話題問道:“晨丫頭什麼時候回來?皇祖母和我母親唸了不知道多久,只怕來年是再捨不得她去江南的。”
範閒說道:“明兒就到,對了,那個胡族的公主我也帶了回來…另外,我在祟蔥巷裡買了個宅子,地方偏僻清幽,正合適藏嬌。”
大皇子聽著這話一怔,訥訥問道:“什麼藏嬌?”
範閒從懷裡取出一份房契扔給他,唇角微翹說道:“給你包二奶。”
大皇子不知如何言語,惱火地瞪了他一眼,又說道:“人前人後一張詩仙慧永雅緻臉,誰知道卻是一張尖酸刻薄狐狸嘴。”
“這話倒也確實。”範閒傲然說道:“名聲這東西我已經足夠多,接下來,咱就要把這臉皮撕了陪大傢伙好好玩一遭。”
大皇子心頭微驚,皺眉說道:“晚上你請了這麼些人,究竟想做什麼?可不要胡來。”
“怎麼會?都是天潢貴胄,我巴結還來不及。”範閒冷笑說道:“不過你的想法我也清楚,不想兄弟閹牆也簡單,趕緊打垮他們。”
大皇子不贊同地說道:“這話說的難聽,都是一父同胞,靜候聖裁便是,你也有些分寸才好。”
“別介。”範閒搖頭道:“還是那句老話,我可是姓範的…不過你也放心,我可沒有砍自己手指頭的愛好,只要今天晚上之後,他們肯老實一些,我自然也不會做什麼。”
大皇子笑了起來,範閒思忖了會兒後也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話說從古至今,史書可見,極少有那位年輕臣子敢像自己這樣當面威脅太子、皇子,更何況還是用的這種教訓的口吻,這事情顯得確實有些荒謬。
…
範閒堅稱自己姓範,但他清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本來應該姓李的緣故,自己斷沒有足夠的實力去和皇族子弟們談判,甚至連這種資格都沒有,依照自己的行事風格,只怕許久之前就死翹翹了。
所以當他在御書房等了很久,終於見到那位掀簾而入、姓李的皇帝老子時,他表現的還算尊敬,只是眉眼間偶爾露出幾絲冷意與倔犟。
正所謂一路演來,始終如一。
第四十六章 御書房內憶當年
御書房裡比外間要暖和許久,採自琅琊州的銀竹炭在三個火盆裡燃燒著,設計精巧的火盆沒有溢灰,只有溢暖,將整個房間都包容在與時令不合的春意裡。
只是有一股淡淡的灼味兒,味道並不難聞,但在範閒靈敏的鼻子聞來,總有些不適應,不由有些想念某個遙遠世界裡某個白色房裡的暖暖味道,想起前世曾經看過的兩句俏皮話**沒用過手機,皇帝也沒吹過空調。
皇帝自顧自坐到了榻上,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來,他對於御書房裡的溫暖極為滿意,鬢角些微的銀髮,眼角些微的皺紋都平順著,在榻上脫了外面的那身龍袍,早有小太監取來棉質的常服穿上,又端來了一碗溫熱的燕窩。
範閒安靜地站在一旁,眼光卻忍不住好奇地偷偷瞄了一眼,天下至尊的日常生活確實沒有什麼出奇。
皇帝正喝著,餘光裡瞥見範閒鬼頭鬼腦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罵道:“江南還沒好吃的?饞成這樣。”
範閒嘿嘿笑了兩聲,說道:“主要是今兒個要趁早進宮,早飯也就是胡亂扒了兩口。”
皇帝揮揮手,示意他坐下,姚太監在一旁早等著這旨,趕緊去簾後搬了個圓繡墩出來。範閒一屁股坐下,不由想起了一年半前,自己第一次進御書房議事時的情形,又有些好奇,今天朝會結束之後,為什麼陛下的御書房會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