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繼續開展,反而是單獨召見自己。
與皇帝一年多不見,心裡又在琢磨演技這種東西,範閒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好在君臣應對,本就應是皇帝先開口才是,御書房內頓時又陷入安靜之中。
皇帝將喝了一半的燕窩擱在桌上,抬頭看著範閒的臉,看著那張清秀溫純的面容,不知怎的,那顆一直冰冷了二十年的心動了一下,忍不住緩緩搖頭,想將那一絲情緒從帝王的腦袋裡剔掉。
“傷怎麼樣了?”皇帝儘可能淡漠地問道。
範閒微微佝身,恭謹應道:“謝陛下關懷,臣已無事。”他心知肚明皇帝肯定已經知道燕小乙兒子非正常死亡的訊息,但既然對方不提,不將這件事情和自己聯絡起來,他當然樂得裝啞巴,懶得多做辯解。
“陛下…?”皇帝心裡重複了一遍,嘆了口氣,笑道:“不用這麼拘謹,有什麼想說的便說吧。年前逐你去江南,為…朕便是想磨礪你,提拔你,只是未免辛苦了你。”
皇帝能說出如此柔軟的話,實屬不易,但範閒心頭微動,卻未曾柔軟,和聲說道:“實不敢瞞陛下,這去江南…我還真是很願意的。”
他笑著繼續說道:“江南風景好,我一直想去逛逛。”
嗯,不稱臣而稱我了,每次這二人的對話便是這樣發展,先由君臣,再至老少,再至模糊的父子情狀,從不言明卻彼此心知肚明,暖昧著,酸著,無恥著。
皇帝笑了起來,半晌後靜靜說道:“你在江南做的很好…朕,很欣慰。”
這說的自然是內庫的事情,膠州的事情,江南路的事情,所有的一切事情,範閒都表現出了一位年輕名臣所應該有的風度與氣魄,為這個朝廷,為這個皇帝從民間軍中搜颳了太多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