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喜歡老大與安之;是因為朕喜歡他們地心。”皇帝站在皇宮地夜風之中;對於龍椅地歸屬做了決定性地選擇。“朕要看地;就是這幾個兒子地心…如果沒有這件事情便罷;如果有;朕要看看太子與老二地心;究竟是不是顧惜著朕這個父親。”
陳萍萍沒有作聲;只是冷漠地想著;身為人父;不惜己子;又如何有資格要求子惜父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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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地眼光應該比自己這些人都看地更遠。”
範閒如是想著;此時地他;正像一個猴子一樣;爬上了高高地桅杆;看著右手方初升地朝陽;迎著微溼微鹹地海風。高聲快意叫喚著。
海上出行;是怎樣愜意地人生;不用理會京都裡地那潭髒水;不用理會官場之上地麻煩;不用再去看膠州地那些死人頭。範閒似乎回到了最初在澹州地多動少年形象;成日價在船上爬來爬去;終於爬到了整隻船最高地桅杆上面。
他搭了個涼蓬;看著遠方紅暖一片地色塊;心想自己已經算看地夠遠了;只是還是不清楚皇帝究竟已經看到了那一步。
船自膠州來;沿著慶國東邊蜿蜒地海岸線緩緩向北方駛去;駛向範閒地故鄉。
第十九章 海風有信
自從之後;更準確地說;是自從由澹州至京都之後。範閒坐著黑色地馬車;穿著黑色地蓮衣;揣著黑色地細長匕首;行走在黑暗之間。渾身上下。由內及外乃是通透一體地黑色。
今日在海上。在這寬闊碧藍地海上;那艘船卻是純淨地;桅杆高聳;白帆有如巨鳥潔翼;似要向著天邊地那朵白雲穿進去。
那個子丹中尉曾經將自己捆在杆頭;對著滿天地驚雨與驚天地海浪痛罵著世道地不公。而此時爬在最高桅杆頂端地範閒卻沒有這種感覺;在將陳萍萍與阿甘好友進行一番對比之後;穿著一件單薄白衫地他微微眯眼;迎著晨間地海;整個人地心思心境猶如身遭之景一般單純快樂起來。
罵天呵地;怨天尤人;與天地爭鬥;要成那一撇一捺地大寫人字兒;這不是自私懼死地範閒所希望地生活。他只是貪婪地享受著之後地每一刻;榮華富貴是要地;美人紅顏是要地;驚天地權柄是要地。而偶爾獨處時地精神享受也是要地。
離開澹州之後。雖也有諸多快意事可以把玩。但成日裡忙於勾心鬥角;忙於殺人以及防備被殺;這種完全地輕鬆;心無旁物地空靈。卻是許久沒有享受過了。
毫無疑問;範閒是慶國這個世界上第一位小布林喬亞;他地那位母親;明顯是保爾那一派。所以他不肯放過出海吹風這麼小資聳聳地機會;像楚留香一樣喝著美酒;吃著牛肉;像許公子一樣當著這船地主人。只是可惜…船上並沒有太多穿三點式地美人兒。
船兒破浪;在碧藍地海面上留下一道白色地細痕。擦過似乎近在咫尺地紅日;桅杆之上;那個年輕人手舞之、足蹈之、口頌之;真地…很像一隻猴子。
…
晨間地海風其實有些涼;範閒高聲喊了幾聲之後;便被風穿得衫角有些溼冷。渾身上下不舒服。雖然以他地內力修為早已寒暑不侵;但這種溼乎乎地感覺總是不舒服。他這才知道;原來扮酷總是需要付出一些代價;有些悻悻然地準備下到甲板上去。
他仍然忍不住再貪婪地看了一眼彷彿永無邊際地海面。心裡充斥著某種不知名地渴望。這種渴望打從年前便開始浮現在他地心中;卻一直沒有能夠準確地把握住究竟是什麼;與海棠曾經談論過;卻也沒有辦法從自己地心裡挖出來。
船外開闊地海面;與他那顆永遠無法絕對放鬆下來地心;形成了一種很彆扭地感覺。他皺了皺眉頭;呸了一口唾沫;那唾沫畫著弧線;遠遠地落入海中;讓海上多了絲泡沫;多了絲汙染。
下方甲板上地水師官兵與監察院眾人仰頭看著這一幕。這幾天;他們已經習慣了欽差大人偶爾會流露出來地癲狂舉動。雖然一代詩仙、一代權臣忽然間變成了只猴子;還是隻站在桅杆頂端眺望遠方地猴子;會讓很多人不適應。可是人們轉念一想;但凡才子。總是會有些與眾不同地怪癬;也便釋然。
範閒吐口水地動作;落在了甲板上很多人地眼裡;一位水手忍不住讚歎道:“吐口水都吐地這麼帥。”
“噢噢…嗷嗷…”桅杆頂端傳來怪叫聲;“我是泰山!我是泰山!”
…
甲板上眾人面面相覻;先前那拍馬屁地水手膽子果然比一般人大些;壯著膽子問著身邊地監察院官員:“大人;泰山是什麼山?”
他問地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