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的。”
李靖一想也是,既然是跑馬圈地的幹活,不是打硬仗,那確實是手快有手慢無。雖然他自己本性謹慎,可是在沒有更多情報支援的情況下,也不好挑刺,想了半晌,只想到了一條潛在的威脅:
“殿下,朱粲等輩固然不足為慮,鄧、樊等處,大軍到了便能拿下。可是房陵附近……蕭瑀曾在前朝楊廣末年時,擔任過一年房陵郡留守,如今那裡留下的班底,只怕還是心向南朝的多,我軍經過時,恐怕有一番苦戰吶。”
“房陵孤懸飛地,縱然要抗拒,近期卻沒有探查到有南朝軍隊越境增援那裡的動向,想來光靠房陵本地府兵,能夠擋住我大軍多久?更別說蕭瑀已經出奔了,就算他還留在那兒,蕭瑀的身份好歹也是陛下的表妹夫,爭取一下,讓蕭瑀兩不相幫也是有可能的——唉,不得不說,蕭瑀還真是命好,不管天下是楊隋的,還是我李唐的,還是南朝蕭梁的,他蕭瑀都能保住卿相王公之位,這種人,犯不著往死裡得罪其中任何一方,也犯不著太拼命地立功。”
掰碎了說開了,到了這一步,李靖和李孝恭也算是統一了思想。李靖只是在別的細節上再為李孝恭參謀了一些手腕。事實上,李靖一開始還有一點疑問沒有來得及問出口,但是在別的問題都得到解答之後,他就不需要問最後一個問題了,因為完全可以自己推演找到答案。
那個問題是:為什麼李淵派出使者找王世充洽談,就可以穩住王世充不要在唐軍出兵潼關的同時。出函谷關騷擾唐軍呢?難道王世充就不眼紅荊北的襄樊、南陽等地盤麼?答案是:王世充當然眼紅,但是王世充也知道孫權借給劉備荊州的道理;在荊北歸屬於三大軍閥之前,原本唐、梁之間直接接壤的邊境是很少的,而王世充的鄭幾乎是直接夾在梁唐之間,很容易被人夾擊。若是讓出荊北之地給李淵佔領之後,李淵和蕭銑之間就會有充分的利益衝突,他王世充也就安全了。同樣,就算王世充要擴充套件地盤,在王世充的北面還有整個河北之地可以攫取。還有竇建德可以撕逼,何必先難後易、一上來就找一塊四戰之地讓自己不自在呢?
等到唐軍在漢中籌集夠了順流東下的戰船之後,李孝恭便帶著他從關中帶來的四萬精兵,加上在漢中盆地就地籌集的兩三萬府兵、新兵,踏上了遠征襄樊的征途。
當初關中入漢中的唐軍一共有五萬餘人,剩下的那一萬多人,當然是要堅守萬夫莫開的葭萌關了,這種要塞。必須交給嫡系可靠的唐軍鎮守,漢中本地的府兵和新兵是信不過的。畢竟。守住了葭萌關,就是相當於堵住了梁軍從蜀入秦的命門,李孝恭才能安心東下。
……
李孝恭口中提到的前隋內史令蕭瑀,如今正在前往丹陽入朝的途中。到隋朝滅亡的那一刻為止,他一直都在房陵留守的位置上安靜地待著,絲毫看不出一點野心。也看不出他對各方擾攘的勢力有什麼投靠的傾向性。
其實,李淵扯旗比蕭銑更早,只不過李淵最初起兵的時候還用代王這個傀儡做遮羞布罷了,自己只稱唐王,到了今年年初才僭號稱帝。但是。哪怕是李淵去年下半年剛剛當上唐王的那一陣子,他就已經嘗試過第一時間招撫自己的表妹夫蕭瑀,試圖用大舅哥的身份,讓蕭瑀歸順大唐。
當時,蕭銑在丹陽還沒露出獠牙,所以李淵的這個舉動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當時世上已經扯旗造反的人裡頭,他李淵和蕭瑀的親戚關係算是最近的了——僅限於造反的人裡面,不包括正統的朝廷,因為蕭瑀不僅是李淵的表妹夫,也是楊廣的表妹夫,誰讓李淵和楊廣本身就是姨表兄弟呢。所以僅僅從蕭瑀的正妻獨孤氏那一層關係來看,蕭瑀和楊廣、李淵是一樣親疏的,只是楊廣還是蕭瑀的親姐夫,所以對蕭瑀來說,楊廣比李淵更親一些。
李淵開給蕭瑀的招攬籌碼是“宋國公”爵位,然後任命其為“中書令”——也就是隋時的內史令,因為李淵打算把“內史省”改名為“中書省”。在李淵自己都只是王爵的時候,就給出一個國公的爵位,加上三省長官的高官,相當於古代的“位列三公”,待遇不可謂不厚了。也只有拿著這個籌碼,當時李淵才有臉去請。
如果是歷史同期、被貶到河池郡守的那個蕭瑀的話,得到李淵重禮延請,加上對楊廣的倒行逆施徹底失望了,說不定就順水推舟答應了。可惜,本時空的局面顯然和歷史同期大不一樣,在南方,雖然姐夫楊廣已經讓蕭瑀絕望了,但是他的晚輩當中,還有頗值得期待的英主之才。
所以,蕭瑀當時未置可否,只說楊廣尚在,不願背主,給李淵留了一絲念想,卻也沒法更快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