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及!宇文智及!難怪如此囂張跋扈,原來是這兩個現世活寶。
蕭銑附體融合的那個魂魄,前世的歷史知識基本上是常年混酒桌得來的。具體到隋唐,還是《隋唐演義》的成分多於正史;不過無論是正史還是演義,至少宇文化及兄弟的名聲都是很惡劣的,屬於睚眥必報的小心眼。
一念及此,蕭銑心中便對自己剛才的好奇有些後悔。這不白白拉了仇恨值麼,前世混社會趨利避害的本事也修煉得不算差了,怎得重生後就管不住好奇心了呢?
幸好晉王府很快就到了,讓蕭銑來不及多患得患失。劉校尉通報了一番之後,護送的左翊衛士卒就都被留在了外頭,自有王府內侍把一行和尚乃至歐陽詢蕭銑迎入府中。
王府比較樸素,除了面積廣大、加上樑柱木材還算優良,刷了朱漆之外,其餘並無甚雕樑畫棟的內部奢侈裝飾。
尤其是兩層庭院間有不少蒼翠雄健的大樹,看上去至少都是三五十年樹齡的,斑駁之狀與環境渾然一體,顯然不是移栽過來的,也不可能是楊廣來揚州後修晉王府時新種的。所以,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楊廣的晉王府,在修建的時候,就借用了一幢揚州本地的大宅莊園,而不是完全平地新起的。而揚州是入隋之後才闊起來的,在梁陳二朝時舊觀遠不如江對面的建康,可見楊廣在住的方面,如今還真是不講究。
蕭銑第一眼看到時覺得心中詫異,畢竟楊廣後世的奢侈之名頗盛,先入為主之下蕭銑還覺得晉王府定然是窮奢極欲地華麗。如今見了實景,有了心理落差之後,他才算突然醒悟。
“是了,如今楊廣還不曾當上太子,據《隋唐演義》裡說,正是在他爹面前裝簡樸的時候,怪不得府邸裡頭也這般低調。不過做戲能做全套,也算是入戲不淺了,當真是奸雄人物、能屈能伸啊。”
正在想著,眾人走過第二道儀門,裡面一個三旬上下、器宇軒昂的英朗青年健步如飛地迎了出來,面上略帶憂色,趕在智顗行禮之前就虛扶了一下,口稱:“大師年高,遠來不易!只恨孤俗務倥傯,拙荊又纏綿病榻,只得勞煩大師親至。”
智顗站定合十,面色不波地答禮:“阿彌陀佛,王爺禮賢下士,好佛敬賢,真乃當世楷模!王妃此番災厄,定然逢凶化吉。”
“承大師吉言了——來人吶,且先把大師帶來眾弟子都好生安置招待,嗣後送去城北棲靈寺安置。大師且請入內奉茶——唔,這兩位非僧非俗,卻是……”
楊廣毫無架子地殷勤親自過問一行僧眾的安置,目光一掃,卻是看到了人群最後的歐陽詢和蕭銑二人。蕭銑年紀小,還算是剃了短髮,歐陽詢卻是束髮,一看便知二人並非僧侶。
楊廣觀察蕭銑二人的時候,蕭銑實則也在偷覷楊廣容貌氣度。不得不說,楊廣生了一副好皮囊,而且氣度雍容,著實有一份人君雅量,又能讓人覺得不怒自威。不過見到楊廣眼神瞥過來的時候,蕭銑立刻把目光垂了下去。
“這便是後來大名鼎鼎的隋煬帝了麼……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見到隋煬帝這等人物。如今這個時空,當世之人裡面,應該沒有比這個暴君更有名的了吧?”想著想著,蕭銑便激動得微微有些發抖,雖然他早就告誡自己要淡定,而且反覆要求強壓住自己的心情,可是事到臨頭,終究是沒有徹底做到毫無反應。
畢竟,他上輩子只是一個包工頭,就算見世面見得多了,見過的最高階別的官員也就是省廳的正職廳長,或者再往上一些省委常委級別的官員。越是如此,他對於權力的恐懼和嚮往就越不是初生牛犢所能比擬的。如今猝然一個將來要當皇帝的人出現在他面前,即使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緒。至於今世的蕭銑這具肉身本尊,不過是十三歲少年,心理素質本就幾乎沒有,此刻就好像秦舞陽見始皇帝時一般,更加是幾乎要失態。
楊廣沒有看清蕭銑的眼神,只是隱約察覺到這個少年此前在偷覷,而自己轉眼過來看之後,又有些微微發抖,這進一步增強了他的好奇心。定睛仔細觀察後,楊廣心中居然生出了兩股奇怪的情感。
第一,是覺得這個少年看著有些親切,而且令人有生出惻隱之心的感覺。第二,便是一絲隱晦的嫉妒,原因楊廣目前還沒想明白,但是其實如果條分縷析地看的話,可以發現楊廣是被蕭銑帥得難受。
後世的暴發戶們,往往有錢的不一定帥,大腹便便的都多有之,那是因為社會階層流動性大導致的。但是在隋朝初年,南朝故地的世家大族在九品中正制的進化選擇之下,雖然千壞萬壞斷了底層人民向上流動的上升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