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蕭銑在他的考試策論中大談官營漕運和鼓吹疏浚前代運河導致的。楊堅希望試探一下他是否真的有名有實而非紙上談兵,是否有才能真的為國效力做實事。同時,或許還存了一些不希望讓蕭銑回故里做官、直接到姑父楊廣麾下效命的意思。
……
第二天,蕭銑拿著新得的銅鈕印綬、諸般信物,身著深青色僅有方心繡文的正八品官服,出現在了外宮橫街東側的將作監衙門門口。
官署建的很是有美感,高階大氣上檔次,顯然是出自名家手筆。事實上,何止是這一座官署出自將作監的設計監造手筆呢?腳下方圓數里的整座大興宮,乃至整座大興城,乃至京西投入使用才數年的仁壽宮,又有哪一件不是出自將作監的手筆?
看著這一切,前世包工頭的職業病和激動血液讓蕭銑變得有些興奮,似乎生活能夠這樣安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心情好之下,人難免多禮一些,見到門外侍衛的戍卒,居然也上去行禮:“兩位老哥,本官是今科取中後新任的本監中校署令,不知今日諸位上官可曾在呢?本官初來乍到……”
門口看門的嚇得屁滾尿流,連稱不敢受禮:“折煞小的們了,大人怎可如此多禮,還是作速進去,收起這些禮節見了上官再作區處!宇文大匠今日親在監內。”
蕭銑不再拘禮,直入府院,將入正堂時,便聽到裡面一聲爽朗豁達的笑聲,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迎了出來:“這位便是蕭署令了吧?本官宇文愷,你的策論,本官這幾日可是已經拜讀多次了!”
第二十八章 上官、刺頭與狗腿
蕭銑看著面前這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心中不由得有點兒小激動——前世作為一個包工頭,這輩子居然見到了歷史上在這一領域聲名顯赫的大神,誰能不激動呢。
雖然蕭銑前世對隋唐這段時間的歷史不算太好,但是作為一個對古代奇技淫巧頗為好奇的技術宅,蕭銑當然不會不知道宇文愷的大名了。
宇文愷,時年四十三歲,精神頗旺,頜下一小撮精明的修尖短鬚。一副帶點兒古銅色的褶皺面板飽經風霜,與尋常文官武將都頗不相同,卻讓蕭銑頗有親切感——這是實幹家獨有氣場的一部分。
他出生於將門世家,出生於西魏十二大將軍之一的家族,父兄都頗好武功兵法,唯有宇文愷獨好工巧。開皇三年時,大隋需要新建國都,便以當時的尚書左僕射高熲為新都監,但是高熲不管具體設計和施工管理,只是拿大的,具體事情都是宇文愷這個將作少監、新都副監操辦,最終修成了宏闊的大興宮和大興城;此後幾年,宇文愷又負責了開廣通渠運河,連線大興與黃河;開皇十五年,皇帝楊堅要修仁壽宮的時候,仁壽宮監變成了右僕射楊素,但是副監依然是宇文愷,他也不負所望,成功把仁壽宮按期建成了當世最為宏麗的皇家宮殿所在,並且因功升到將作大匠。
這簡直就是一部包工頭終身成就奮鬥獎的活歷史。對這樣的人行禮,蕭銑心中也是沒有任何牴觸,純粹發乎內心。
“下官拜見宇文大人!下官年少識淺,初來乍到。還需大人多多提點!”
宇文愷一個箭步過來扶住蕭銑的手臂,制止了他行禮,也不虛言客套,直切主體地拉著他往大堂內走,一邊說道:“蕭署令的應試策論,本官這幾日可是反覆讀了多次了,深得我心!想來陛下交代吏部把你分到我將作監,也是頗經深思熟慮,想要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的了。
疏浚河南之地自古便有的運河故道之法,本官這些年來也曾經有在陛下面前提及過,只是本官身處將作監,許多言語說出來自然令陛下覺得有貪圖權柄錢糧的意味,而且也不如蕭署令那般提到南陳故地之安穩上來,這才遲遲不得實施啊。”
兩人說著,已經要走進正堂,宇文愷示意蕭銑在一旁打橫坐下,蕭銑才追問道:“聽大人的意思,陛下此番竟是被下官的策論打動了,真要疏浚邗溝、鴻溝故道了麼?”
“也沒這麼快,把你放到將作監來,無非也是先歷練歷練看看你的才能。朝廷興建仁壽宮不過三四年,而仁壽宮徹底建成才不過兩年,國帑耗費頗巨,陛下曾經定下仁壽宮畢後三年不大興徭役的宏願,所以想來朝廷今年是沒機會大興土木了。若是咱將作監果有可行的方略、勘測翔實,今年又表現頗佳的話,或許明年朝廷會把這樁事情分段分批提上日程吧。”
宇文愷平易近人地大略提點了一番蕭銑,隨後沒多久今日在將作監的各位其他官員也都得了宇文愷的通知來大堂接受新上任的蕭銑拜見。一名將作少監。三個將作丞、兩個將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