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有些感慨。
遏必隆忽然聽到有〃樸稜稜〃鳥兒撲打翅膀的聲音,很奇怪,連忙尋找來源:一隻雪白的鴿子,正從御輦邊一名侍衛手中飛出去,衝上藍天。遏必隆大怒,催馬上前,一把揪住放鴿子的侍衛,低聲喝道:“放肆!你……”話未落音,又一隻白鴿飛出去了,這一回竟是費揚古身邊的一位內大臣放的。平日總是笑嘻嘻的費揚古頓時變了臉,對那內大臣喝斥道:“你瘋了嗎?驚了駕,不要腦袋啦?……“許多侍衛、內大臣側臉、回頭觀看,放鴿子的二人並不在意,那內大臣還對大家說:“我不跟他嚷,我不跟他嚷!就要到頭了,自見分曉!〃大家全都莫名其妙,但在行進中,又在御駕前,不便多說。眼看儀仗已停,御輦又緩緩前行了一頓飯功夫,便過了碑亭,在稜恩門前停下了。
門前早跪了黑壓壓一起接駕的王公大臣,他們是提前來此做準備的。隨行的王公大臣也早早地下了馬,加入接駕的行列。跪在最前面的是簡親王濟度。
剛才看見兩隻白鴿飛天,知道大功告成,濟度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感謝蒼天有眼,保佑了他,也就是保佑了大清江山永固,他的疑慮也隨之消除。因為方才守陵軍校前來稟告:西南門來了一隊宮裡侍衛,說是奉皇太后差遣,有急事要見皇上。什麼急事?難道發現了他濟度的圖謀?這不可能!
他命軍校告訴他們皇上未到,不能進陵。現在大功已成,那位溺愛兒子、縱子胡行的皇太后,即使發現了,又有什麼辦法?又能拿我怎麼樣?他過於高興,過於得意,連從行王公大臣中沒有安親王和索尼這樣的重要情況也沒注意。
濟度領著眾人匍匐著,大聲喊道:“給皇上請安!〃聲音雖不大整齊,卻很宏亮,此起彼伏,山間盪漾著回聲。但御輦的簾子毫無動靜。王公大臣們驚異地互相交換著眼色。
“給皇上請安!〃第二次請安的聲音更大,過了許久,仍不見皇上掀動輦簾。簡親王開始顯得有些焦心了。他是最尊貴、最有威望的親王,此刻,大家都望著他。他於是下了很大決心,邀了巽親王和幾位德高望眾的議政大臣,誠惶誠恐地躬腰走近御輦,輕輕揭開了輦簾,心裡〃撲通〃一跳,皇上坐在那裡!濟度眼前一黑,強自鎮定,仔細再看,皇上一動不動,垂著頭,身體側向右面,右臂扭在身子後側,姿態很不自然。巽親王心驚膽戰地伸出手摸摸皇上,試試鼻息,頓時臉色慘白,大叫道:“皇上駕崩了!”“轟〃的一聲,人群中如炸了個悶雷,王公大臣驚呆片刻,頓時一片混亂,爬起身往御輦蜂擁而來,又是喊又是叫,不少人索性放聲大哭,攪起了一團團塵土,滿天飛揚。幾百人都被這突然事變嚇昏了!
簡親王在混亂中顯得格外清醒,他虎著臉,大聲發號施令。要侍衛們圍成裡外三圈,護住御輦,防止有人衝撞皇上的遺體。跟著,他幾個大步跨上稜恩門前石階,振臂大喝:“站住!不要亂嚷!〃他那沙啞的聲音,如悶鑼一樣震人,一下子就把眾人鎮住了。大家一見簡親王站出來說話,頓覺有了主心骨,混亂局面很快平息下來,人人都望著濟度,盼他趕快拿出主意。
濟度首先把護衛御輦的內大臣和侍衛、太監全部召到面前,厲聲質問:“早上從行宮出發時候,皇上有病嗎?〃回答都說皇上好好的,也許犯困不多說話就是了。
濟度的聲音更嚴厲了:“皇上駕崩,定是途中遇害!〃遏必隆陡然從亂紛紛的思緒中解脫出來,指著那放鴿子的侍衛說:“稟王爺,他……”話未出口,放鴿子的內大臣搶先說道:“稟王爺,遏必隆和費揚古在途中放鴿子!〃遏必隆和費揚古被這意想不到的倒打一耙驚呆了,竟張口結舌地說不上話。濟度皺著濃眉,對他倆掃了一眼,故作驚訝地問:“什麼放鴿子?怎麼回事?〃放鴿子的侍衛口裡象吐珠子,話說得飛快:“他倆在快進陵門時放鴿子,定是在遞送暗號!他們見我發現,就反咬一口!王爺明鑑!〃遏必隆和費揚古,平日一個是老蔫一個是老好人,這時都一反常態,紅頭脹腦地暴跳如雷,厲聲分辯。〃住口!〃濟度一聲斷喝,止住他們,然後眼望御輦,冷笑道:“你們四個人裡,總有兩人使詐,一定與皇上駕崩有關聯。來人,把他們四個就地關押候審!〃四個人滿臉冤屈、憤慨,被帶走了。
濟度站在高高的臺階上,象鐵鑄的雄獅,濃密的海參眉下,亮如電閃的目光依次掃過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然後嚴峻而沉重地說:“皇上駕崩,實出意外,是我大清的大不幸。
眼下兩件大事刻不容緩:一要為皇上發喪,二要立即擁立新君。皇上歸天,皇子尚幼,太后年又衰邁,難掌國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