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高興呢?“董鄂妃連忙跪下,說:“母后言重了,兒實不敢當。兒一定同去。什麼時候動身?““哦,我已讓他們準備好,用過早膳就動身。你們也回宮收拾一下。淑惠妃,我們去後,宮裡的事你代管幾天。我已告訴皇帝,有什麼大事,差人來溫泉稟告。“淑惠妃早跪下領命了。
后妃們出了慈寧宮,入憑祥門,在月華門前分手。董鄂妃笑著對淑惠妃拜了拜,說:“妹妹,家裡的事就累你了!……”
淑惠妃微微一笑:“沒什麼,理當代勞……”當她眼望著董鄂妃姐妹的背影消失在月華門內,臉上的笑容霎時消失殆盡,氣憤憤地說:“狐媚子!看把她興頭的!〃皇后皺眉道:“你又在胡說什麼!〃淑惠妃兩年來長大成人,稚氣退了,對董鄂妃的嫉恨更深了:“我就看不慣她拿腔作勢,裝神弄鬼的,把太后哄得一腔心思全在她身上了!你看看剛才那個勁兒!”“剛才怎麼啦?太后說的話,句句都是真的。”“哎喲我的姐姐,你也給胡弄住了?你當你真能跟她當什麼娥皇、女英?”“為什麼不能?”“天無二日,後宮也不能有兩個皇后哇!瞧她這狐媚子把太后和皇上都灌迷糊了,誰不說她比你強?早晚姐姐你這皇后得讓了她!〃皇后皺漆黑黑的細眉:“她要想當皇后,我死了不是正好?
前幾天她為什麼要不顧自己地照看我?”“……邀買人心唄!〃淑惠妃遲疑片刻,找出這麼一句話,大約自己也覺得不能自圓其說。
皇后嘆了一口氣,說:“妹妹,做人總要講良心。人家為了救活我,累得半死不活,我再猜忌人家,可就太說不過去了……”“姐姐,難道你就真不明白,你們倆勢如水火?〃皇后搖搖頭:“水火也罷,木土也罷,我可不能忘記在我垂危之際,她陪伴我的日日夜夜。你是我的親妹子,不也就白天來看看,晚上仍然回你的儲秀宮嗎?〃淑惠妃咬住嘴唇,無言以對。
“妹妹,你還是多想想這幾天如何理事吧!不要再往皇貴妃身上費心思了。”皇后走了。淑惠妃不滿地低聲嘟囔:“好,好!不聽勸,後悔遲!……”對董鄂妃的惡感,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消除。淑惠妃已不是當年那個孩子氣很濃的少女了。她認定,以門閥和大清的利益而言,皇后非科爾沁蒙古博爾濟吉特的格格不可。這樣,她便是當然的候補皇后。可是有了董鄂妃,不但她的希望成了泡影,姐姐的地位也受到威脅。如果董鄂氏比她們博爾濟吉特氏更高貴,淑惠妃也認了,偏偏她是個卑賤的南蠻子的女兒!這是淑惠妃死也不能服氣的!
謹貴人在世,淑惠妃還有個可以暢所欲罵的談伴。謹貴人不明不白地死了,淑惠妃便想到了另一個同盟者康妃。不過,從一定意義上來說,康妃是她的另一個勁敵。因為康妃生了皇子,而淑惠妃和她的姐姐連個格格也沒有生出來。康妃也是一位候補皇后,只是她的威脅比董鄂妃小得多,而且遠不如董鄂氏逼近眼前,所以淑惠妃還是打定了聯合康妃的主意。
“遠交近攻〃,這個產生於戰國時期著名的連橫合縱鬥爭中的策略,正在被一位年輕的宮妃使用。她也許根本不懂這個名詞,也不知道那一大套史書上精彩的記載,但她卻完全掌握了,這種策略的精髓,並且用來得心應手。
淑惠妃站在月華門前想了想,便舉步進門,往景仁宮去了。景仁宮主位雖然極少講話,也極少露出笑容,但她只要講出一句來,就很有分量,對她大有啟迪。對此,淑惠妃已感受多次了。
皇太后領了皇后、皇貴妃、貞妃和身邊的公主格格到溫泉去後,宮裡一下子冷清了許多。福臨上朝下朝,軍國大事不少,回宮後不需去向太后請安,也見不到董鄂妃姐妹的面,不免覺得孤寂,不習慣了。他看看書,練練字,找樂工來奏些曲子,自己也和著吹笛消遣,有時召淑惠妃、端妃、康妃來養心殿一宵,雖然不及董鄂妃那麼知心著意,總可消些寂寞。一天一天,平平靜靜地過去,再有兩天,去溫泉的人們就要回來,福臨頗有一日三秋之嘆。
晚膳後,福臨在養心殿前的月臺上漫步,幾盆秋海棠茂盛得如同矮樹,一串串深紅淺紅的花開得象無盡的纓絡。海棠花下有幾個十分精巧的的粉彩花鳥小瓷罐,那裡有小太監特地為皇上裝來的蟋蟀,〃嘓嘓嘓嘓〃地叫得正歡。順治幼年時愛鬥蟋蟀,直到十二、三歲了,還和太監們鬥蟋蟀賭輸贏,當然,他是從不輸什麼的。其實,那時他怕攝政王加害自己,故意裝得象個不懂事的貪玩的孩子,即所謂的韜晦之計。太監哪知真情,只當皇上喜歡這東西;年年入秋都弄來孝敬他。
他也樂得聽聽蟋蟀那悅耳的鳴叫。
福臨順手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