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下了自己才下來。下來留意到那輛大切聽在路邊,那人一直衝淅淅看著。看就看,今天戴著一副粉紅的果凍一樣的大太陽鏡,還怕他看出是洛洛不成。
早有人從木屋裡迎出來,正是昨非,他今天穿的居然是香雲紗長衫,可是怎麼看也看不出文氣,倒像是一個笑臉常開的奸商。看見淅淅,現實繞著轉一圈,然後才道:“穿得不過不失,不過我不說並不意味著我的朋友們不說,一個‘中庸’是肯定逃不走的,看在你第一個到達的份上,我會幫你幾句。怎麼樣,這兒好不好?”
淅淅笑道:“沒得說,到底是做服裝設計的,審美就是出色。你這種香雲紗的衣服吧,我去試過,覺得穿著像老虔婆,你穿著也馬馬虎虎,還好不像上海灘租界打手。”
昨非得意地道:“我這兒叫‘折光暗語居’,怎麼樣,這名字也別緻吧?”
淅淅不明白折光與暗語兩個詞怎麼組合在一起的,但一聯想到某種怪誕的光線下,有人牆角暗語,似乎也滿有情調的,感覺與昨非這個名字差不多調調兒。就是不敢說出來,怕被審美異常好的昨非敲腦袋。“別緻有點,就是比較怪,跟你這個人一樣。那邊路上停的車裡面的人也是你的客人嗎?怎麼一直停在那裡又不出來?”
這時又有一個男的走出來,也是香雲紗的長衫,式樣與昨非的一摸一樣,只是這人一眼看去就是風流儒雅,所以穿著這長衫叫人想到年輕意氣,小喬初嫁了的周瑜。昨非見了他,兩眼看上去都滴得出水來,兩人的眼光膠在一起,都看不見外人。娜娜貓忽然在旁邊說了一句:“淅淅,他們好像關係不一般哦。”
淅淅也覺得怪,立刻想到“玻璃”,那個遙遠的詞彙這麼活靈活現地出現在她面前,她緊張得都不敢吱聲。還好,那個大切的主人終於現身,淅淅忙轉眼去看他,因為她覺得這麼一直盯著昨非兩口子看是很打擊人的事。大切的主人當然不是賭徒,瘦高,穿著白色T恤與牛仔褲,很乾淨又很利落的樣子,不知昨非看見會怎麼評價。
看見有外人進入,昨非立刻回過神來,看住那個男子。那人走到一丈開外就停住,清楚地道:“我的房子在那邊過去第三幢,一直很喜歡你們的房子,今天見你們人在,過來拜訪一下主人。”可是兩隻眼睛卻是看著淅淅,害得淅淅立刻宣告“不是我的房子”,那人聽了一笑,這麼大的一個男人,居然笑起來有一絲憂鬱,一絲害羞,叫人看見心硬不起來。
昨非的那個朋友道:“歡迎,喜歡的話儘管裡面餐館。淅淅,你也沒看過,跟我一起去看一下吧。”說完前面引路。
昨非在身後得意地道:“他叫過客,很有風格的建築設計師,不過你們肯定沒聽見過。”非常與有榮焉的味道。
不想大切主人道:“原來是過客,久聞大名,怪不得設計出這麼漂亮的房子,我叫史耘逸,耕耘的耘,飄逸的逸。”
過客一臉吃驚,抓住史耘逸的手大聲道:“我知道你,我喜歡你的設計風格。來,你盡情看,希望你能提寶貴意見。”嘴裡連珠介地術語冒出,兩個外行人聽著一頭霧水。
淅淅狐疑地向著昨非道:“他們好像是同行?怪不得這個史先生會盯著房子看這麼久。”
昨非低聲問:“淅淅,你裡面看了後,有看出什麼高明之處了沒有?”
淅淅搖頭道:“外面一看就是眼睛一亮,裡面也就那麼回事,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同,可是你看,他們兩個人討論得頭頭是道呢,看來裡面應該是很有門道的。”
昨非拿他那隻胖手在胸口劃了個十字,欣慰道:“還好,我還以為只有我看不出來,他那些朋友看了嘴裡的說辭都是一套一套的,所以我今天不甘心,叫我的朋友來看。”
淅淅聽了羞慚,道:“就我最差勁,房子也不懂,你設計的衣服也不懂,連看都看不出門道,我要好好學。”正說著,手機響,淅淅看見史耘逸回頭看了她一眼。是陸西透,“陸叔叔什麼事?”現在淅淅是心甘情願地叫陸西透叔叔,覺得很順口。
陸西透在那邊笑呵呵地道:“洛洛,不,淅淅,今天沒事的話,一起吃中飯,我把陸念帶上。”
淅淅忙道:“昨天忘了說,今天在崇明一個朋友家玩呢,要很晚吃了晚飯才回家。”
陸西透取笑道:“嗯,職業女性,社交廣了,朋友多了,應酬也多了,呵呵,明天呢?不會又有朋友吧?”
淅淅道:“明天中午與復旦大學一個數學系碩士網友見面吃飯,我要問他好多問題。晚上沒事,我到你小區來接你吧。”
陸西透還是好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