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希特勒!我的收音機今天中午報道說,中國人承認江陰 要塞那裡情況危急,但是中國人正在全力自衛,僅僅是逐步後撤。關於這裡的防禦 計劃還聽不到任何新訊息。
晚上6時,在英國文化協會開會。王固磐致辭。沒有釋出任何新聞,比如戰場情 況等。我們只是聽說明天中午12時可以在中央銀行兌換小額紙幣(1元的和更小的)。 這我肯定用得著,因為零錢已經相當短缺。羅森博士請我吃飯。在去他那兒的路上, 汽車拋錨,我只好步行。司機把車停在馬路上,車門也沒有鎖,就優哉遊哉地找汽 油去了。馬路上漆黑一團,可是卡車仍在忙著運送木箱和行李。必須十分留神,不 要在黑暗中被車壓傷。在羅森那兒,我還見到了沙爾芬貝格、許爾特爾和克勒格爾。 克勒格爾沒有買到船票,所以只好留在這裡。
等了很久,騎兵上尉洛倫茨也來了。他當天晚上必須啟程。我們閒聊著度過了 一個美好的夜晚。羅森博士稱讚洛倫茨是最後一個離開這裡的德國顧問。城市可能 遭到炮擊,羅森很擔心,不知我們大家能否在這之前及時乘怡和洋行的三桅帆船離 開。希爾施貝格一家也想在萬不得已時坐這條船逃離。毫無疑問,這一切都考慮得 非常合乎情理。可是,如果始終只想著逃跑或者聽別人談論此事,頗讓人感到沮喪。 我周圍的中國人那麼鎮靜、沉著。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主人不逃跑,其他一切 問題都會逐步解決。我越來越覺得,我無論如何必須在這裡堅持到底。只是我承認, 一個比我自己的住宅更安全一點的地方,我還是想要的。或許我能得到另外一套住 宅。張群部長的房子已提供給羅森博士使用,這座房子有一個很棒的防空洞。我得 去一趟,看看這座堡壘。接著一個大問題就來了:搬不搬家?在這段時間裡,很多 人聚集到了我身邊,我不可能把他們都帶走,但是我也不可能同時佐在兩所房子裡, 這終究要看我目前拮据到什麼程度。必須找到一個巧妙的解決辦法!
11月27日
天空有云,又一個航空天候。昨天我們一整天沒有受到騷擾。今天我們從9時40 分到9時45分有預備警報。此刻,我正在寫這篇日記的時候(下午1時45分),警報又 重新響起,不過只是第一次訊號。
廚師曹(保林)還一直病著。給他開了藥(碘卡撲拉爾),可是買不到了,因為藥 店全都遷走了。今天,事過5天以後,人們才想到告訴我這件事。我暫時從我自己少 量的備用藥品中拿了一些給他。另外,他一個人躺在一間沒有取暖設施的房子裡已 經一個星期了(肯定是節約的緣故)。於是,我借給他一個煤油爐。問他為什麼不添 置一個煤爐,他回答說,賣白鐵製品的商店都關門了,買不到煙囪。我覺得這不是 實情。我知道,這個好人曹(保林)在其他職工那兒不太討人喜歡,所以他們現在就 不管他。這當然是不允許發生的!
羅森博士盡心竭力照顧我,令人感動。留在這裡的德國人當中,我是最讓他操 心的“孩子”。他擔心(這是有理由的)我要留在這裡,而不和他以及其餘的德國人、 英國人等乘怕和洋行的三桅帆船逃走。他塞給我一張英國領事普里多—布龍的證明, 憑著它我可以登上怡和洋行的三桅帆船,此船不久將被拖著逆流而上。就連前部長 張群的房子,他也想方設法給我弄到了,以防萬一,不管我用得著用不著。總之, 凡是他用某種方式能做到的,他都做了!我們昨天下午談了心裡話,就是說,他給 我講了他的遭遇。他祖父(譯註:經與羅森檔案資料核對,此處應為羅森的外曾祖父。 )和貝多芬是朋友,他給我看了貝多芬寫給他祖父的一封信。他的家族近100年來一 直從事外交工作。他父親當過部長,可是他也許永遠當大使館秘書——他祖母是猶 太人,這斷送了他的前程。一個不幸的人!
下午6時在北平路69號開會。唐將軍到會致辭。他提醒說,在保衛戰即將來臨之 際,他的部隊裡可能會出現混亂。只要是在他的許可權以內,他將向所有外籍人士提 供保護。城門將被關閉,但是我們外國人有機會透過城門,直到最後時刻。
羅森博士、普里多·布龍(英國領事)和艾奇遜(美國大使館秘書)今天下午要去 最高統帥蔣介石那裡,他們要了解關於城市防衛方面的真實情況。這是一個極好的 主意!
由於我們國際委員會還沒有得到日本當局的答覆,所以今天透過美國大使館再 次給上海的日本大使發去了下面的電報:
國際委員會承蒙美國大使館幫助於11月22日向日本政府遞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