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打窗,沐塵獨臥在榻,思念璃月,輾轉反側,淚溼衾枕。
他披衣而起,撥亮燭火,依前韻又作一詩:“悽風冷雨敲寒牖,孤魂獨臥黯心憂。相思無盡君難見,殘燭相伴淚長流。”
正吟誦間,窗外傳來聲音:“既有作詩之人,不可無和詩之人。”是錦羽的聲音,沐塵趕忙開門迎她進來。
錦羽看了詩,在後面續寫:“舊人已去在何處?孤燭殘光映寒牖。空山寥落無人語,對影成雙念舊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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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塵讀罷,淚流不止,埋怨錦羽來得太少。錦羽道:“我無法像璃月那般熱情,只能稍解你的孤寂。”沐塵欲與她親暱,錦羽道:“相見之歡,不在此中。”
此後,每當沐塵寂寞難耐時,錦羽便會前來。來後便與沐塵飲酒賦詩,有時稍坐片刻便走,沐塵也不強留。
他對錦羽說:“璃月是我的至愛,你是我的摯友。”沐塵常問錦羽:“你是院中哪一棵?告訴我吧,我將你移回家中,以免重蹈璃月的覆轍。”
錦羽答:“故土難離,告訴你也無用。連至愛都不能常伴你左右,何況我這摯友呢?”沐塵不聽,拉著她的手臂走到牡丹花叢中,每到一棵牡丹前,便問:“這是你嗎?”錦羽只是掩口輕笑,並不回答。
轉眼間到了臘月,沐塵回家祭神過年。二月的一天夜裡,沐塵忽然夢見錦羽前來,滿面憂愁:“我有大難,你速來,或許還能相見,遲了就來不及了。”
沐塵驚醒後,覺得事有蹊蹺,急忙吩咐僕人備馬,星夜趕回靈虛山。原來是觀裡新來了個貪婪的道士,要擴建道觀,有一棵寒梅樹妨礙了工程,工匠正準備砍樹。沐塵趕忙制止。
夜裡,錦羽前來道謝,沐塵笑道:“你早不告知我,才遭此難!如今我已知曉,若你再不來,我便燒了這樹。”
錦羽嗔怪道:“我就知道你會以此要挾,所以之前才不敢告訴你。”二人坐了一會兒,沐塵道:“如今面對摯友,更思念愛妻。許久未去悼念璃月了,你可願與我同去?”
於是二人來到坑穴邊,灑淚痛哭。一個多時辰後,錦羽收住眼淚,勸沐塵莫要再哭。
又過了幾日,沐塵獨坐房中,錦羽笑著進來:“有個好訊息,花靈被你的深情打動,讓璃月重生在這妙法觀中了。”
沐塵驚喜道:“何時?”錦羽答:“不知,應是不久之後。”天亮後,錦羽離去,沐塵叮囑:“我為你而來,你莫要讓我再孤單。”
錦羽笑著答應,卻兩夜未現身。沐塵來到寒梅樹下,抱著樹幹搖晃撫摸,口中呼喚,卻無人回應。他回到房中,拿了一根柳條去抽打寒梅樹。
錦羽突然出現,奪過柳條扔掉:“你這無賴,若傷了我,我便與你斷交!”沐塵笑著將她擁入懷中。
二人還未坐穩,璃月如輕霧般飄然而至。沐塵見狀,淚水奪眶而出,急忙起身握住她的手,璃月另一隻手牽著錦羽,三人相對,哽咽不止。
坐下後,沐塵感覺璃月的手似有似無,如握空無,驚訝地詢問。璃月流淚道:“我曾是花靈,故而凝實,如今是花魂,故而虛散。今日相聚,你莫要當做真實,權當是一場幻夢。”
錦羽笑道:“妹妹能來,真是太好了,我都快被他煩死了。”說罷便告辭而去。璃月的言行舉止與從前無異,但依偎之時,卻似幻影。
沐塵悶悶不樂,璃月也面露遺憾。她對沐塵說:“你用茯苓粉,拌些雄黃,每日澆我一杯水,明年此時,我便能恢復如初,報答你的恩情。”說完便離開了。
次日,沐塵來到白牡丹原先生長之處,見一株牡丹苗破土而出。他悉心培植,還打造了精緻的雕花圍欄保護它。
璃月前來,對沐塵感激不盡。沐塵想將牡丹苗移回家,璃月勸阻:“我現在體質嬌弱,經不起折騰。況且萬物生長皆有定數,我此次重生本就不應在你家,違抗天命只會折損壽命。只要你愛我,我們終會團聚。”
沐塵埋怨錦羽不來,璃月道:“你若非要她來,我有辦法。”
於是二人帶著燈籠來到寒梅樹下,璃月折了一根樹枝,量了樹枝的長度後,用它來量樹身,在三尺三寸處停下,讓沐塵用手指輕撓此處。
眨眼間,錦羽從樹後走出,笑罵道:“你這丫頭,竟來算計我。”二人拉著錦羽回到屋中,璃月道:“姐姐莫氣,暫且陪他一年,日後便不打擾你了。”從此,錦羽常來相伴。
沐塵看著牡丹芽日益茁壯,春末時,已有二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