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悠遠靜謐的海邊小鎮,住著一位名叫阿海的老漁夫。他每日迎著晨曦出海,伴著暮色歸航,唯有晚餐時分,會獨坐海邊礁石,對著浩渺無垠的大海,淺酌幾杯自釀的米酒,這是他忙碌一天中最為愜意的時刻。酒至微醺,他便會撒下幾網,無論收穫幾何,皆懷一顆平常心,悠然歸家休憩。
那是一個海風輕柔、星芒黯淡的夜晚,阿海剛端起酒杯,便瞧見一塊巨大的礁石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身著青衫的年輕人。其面容清俊,眼眸中卻透著一絲落寞與渴盼。
年輕人輕聲說道:“大伯,見您飲酒,我心甚饞,能否賜我幾口?”
阿海生性豪爽豁達,哈哈一笑道:“有何不可!一人獨酌本就寡淡,有人相伴自是妙事。”言罷,從布袋中取出一個備用酒碗遞與年輕人。
二人坐於礁石之上,把酒言歡,暢聊起來。年輕人的話語似海風拂過,帶著阿海領略了無數陌生而綺麗之地,從遠方高山之巔終年不化的皚皚積雪,到繁華都市中徹夜長明的璀璨燈火,阿海聽得如痴如醉。
不知不覺,月已西沉,年輕人起身告辭:“大伯,我該走了。”說罷,輕輕一躍,如一片輕盈的羽毛飄落海面,幾個起落後便隱沒於茫茫夜色之中。
阿海帶著些許醉意,搖了搖頭,起身撒網。這一網下去,只覺手中漁網沉重無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拖上岸來,只見網中魚兒堆積如山,幾近溢位。阿海滿心歡喜,這些魚足以讓他換取諸多生活用品。
次日夜晚,阿海又如往常來到海邊,剛拿出酒壺,那年輕人便如鬼魅般現身。“大伯,今日我又來討擾您的美酒了。”
阿海笑著應道:“快坐,你這孩子,來得正是時候。”
原來,阿海的妻子早逝,子女皆在遠方城鎮生活,鮮少歸鄉探望,他早已習慣了清冷孤寂的日子。如今有這年輕人相伴,心中竟湧起一股久違的暖意。
此後,日子緩緩流淌,年輕人每晚都會準時赴約,與阿海對飲暢談,而後離去。而阿海每次撒網,皆能收穫滿滿。
然而,好景不長。一日夜裡,年輕人來到海邊,臉上沒了往昔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憂愁。
他望著阿海,欲言又止。阿海敏銳察覺出異樣,問道:“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心事?”
年輕人沉默良久,緩緩開口:“大伯,實不相瞞,我並非人類,而是這海中的水妖。”
阿海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我早有預感,你這孩子太過神秘。不過,不管你是什麼,這幾年你陪我飲酒聊天,還讓我收穫頗豐,我早已將你視作親人。”
水妖眼中閃過一絲感動,繼而說道:“大伯,我本是這海邊漁村的漁夫,十二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將我捲入大海,不幸喪生。死後,我的靈魂被困於海中,化作了水妖。
按照規矩,我每十二年才有一次機會尋找替身,方可重新投胎做人。明日,便是我尋找替身的日子,所以今晚特來向您告別。”
阿海聽聞,心中一陣酸澀,他沉思片刻,說道:“孩子,尋找替身雖可讓你重生,但卻會害了一條無辜性命。你已歷經諸多世間苦難,又何必讓他人承受同樣的痛苦呢?”
水妖無奈搖頭:“大伯,我也不願害人,可我實在不甘永遠做一個孤魂野鬼。”
阿海望著水妖,心中滿是憐憫。次日清晨,他早早來到水妖生前所在的漁村。四處打聽後,找到了水妖的家。
水妖的老母親已是風燭殘年,雙目因常年哭泣幾近失明。阿海走進屋內,將自己帶來的魚和生活用品置於桌上,對老人說:“大娘,我是您兒子的朋友,他在遠方一切安好,託我來看望您。”
老人聽到兒子的訊息,激動得淚水潸然而下,拉著阿海的手不停地詢問兒子的情況。阿海心中愧疚,卻又不忍道出真相,只能含糊安慰。
從老人家出來後,阿海又匆匆趕赴水妖所說的那個尋找替身的海灣。他藏身於一塊礁石之後,靜靜等候。
不多時,他看到一個年輕漁夫因與家人激烈爭吵,情緒失控地衝向海邊,眼見就要縱身入海。阿海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一把拽住年輕漁夫。
年輕漁夫奮力掙扎,阿海費盡周折才將他勸住。阿海將水妖的故事告知年輕漁夫,年輕漁夫聽後,心中震撼不已,漸漸冷靜下來。
夜晚,水妖來到海邊,滿面怒容:“大伯,你為何要阻攔我?你可知,這或許是我唯一的機會!”
阿海凝視著水妖,平靜地說:“孩子,我今日去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