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竹息將自己的考慮一一道來:“奴婢想著,若是太后您在這檔口提出要賜人給十四爺,皇上必定會起疑心。到時候莫要說拿捏御醫為十四爺看診,怕是要弄巧成拙……”
“故而奴婢以為,這事不能由您做主,最好讓莊嬪小主親自去跟皇上開口求一求。正好春容也二十五了,再不嫁人就遲了。”
“再一個,太后您做主和春容自願是兩碼事,若春容自願,必然會更加盡心照顧十四爺,且莊嬪對春容的看重您也是清楚的,春容落在十四爺府裡,莊嬪必然也會關心十四爺的前程。”
“莊嬪和六阿哥的恩寵不少,在皇上跟前是說得上話的。便是為著春容的日子好過,莊嬪也會主動在皇上那為十四爺說好話,有這一遭,說不得還能讓皇上對十四爺優待不少。”
枕頭風的威力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太后略一思索,吐出一個字來:“好!”
外間將這主僕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全的奚嶠相當無語。
你們主僕倆倒是挺清高的哈,拿我當箋子使。
這兩人怕不是在想屁吃!
不過,太后為了送個御醫去為十四貝子父子幾個診脈都要這般大費周章,可見是皇帝出手了。
太后這老虔婆會吐血中風應該就是因為知道了這訊息。
嘖——
皇帝這下手的也未免太快了吧,她之前的那些個計劃也得加快步驟才行,但願都還來得及吧。
她這邊盤算自個兒安排的時候,孫竹息已經從內室出來。
立即立即迎上去,先是朝著安靜無聲的內室看了一眼,而後壓低了聲音問:“嬤嬤,娘娘那邊可是睡下了?”
孫竹息頷首,“太后娘娘這裡有春貌她們守著,走吧,去我屋裡,咱們好好敘敘話。”
奚嶠揚起唇角,連聲應了。
從壽康宮正殿離開的時候,她的眼光掃過廊下一個正在修剪枝丫小內侍,心裡一時樂翻了天。
剛才這小內侍鬼鬼祟祟的貼在太后寢室外牆,他有沒有聽到孫竹息的那番話她不知道,但是這小內侍是旁人的眼線卻是肯定的。
壽康宮裡有眼線不稀奇,但是壽康宮剛剛被太后清理了一遍,這小內侍沒有被太后逮住,可見其背後的主子有夠厲害的。
皇帝!
到了孫竹息的住處,奚嶠放出精神力,那小內侍果不其然偷偷跟了上來,如今就蹲在窗戶下面偷聽呢!
兩人坐下,孫竹息隨口寒暄了幾句,將話題拐到正題上。
“春容,如今莊嬪小主平安誕下阿哥,六阿哥的身子骨又格外健康極得皇上疼愛,小主也算是在宮中站穩了腳跟,你對自己的日後可有安排?”
奚嶠面上疑惑,“我?我自是要留在小主身邊,幫著小主照顧六阿哥的。”
孫竹息露出不贊同的神色,“你呀,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的就不為自己考慮考慮,如今有莊嬪娘娘和六阿哥為你撐腰,又何必要在宮裡為奴為婢看人臉色呢?”
“嬤嬤此話怎講?宮中傾軋殘酷嬤嬤比我更清楚。而莊嬪小主天性單純率直不善此道,六阿哥又如此年幼脆弱,若無我相護,只怕她們母子倆……”
奚嶠抿唇,並未說那些難聽的話。
“至於出宮……我是不願意的。在宮裡雖是奴婢,但我已經是掌事姑姑,又是太后娘娘身邊出去的,尋常的小主見著面也會給我三分薄面。”
“正如嬤嬤所言,我身後有莊嬪小主和六阿哥在,日後我是不必擔心養老的。至於生活方面,說句不怕嬤嬤多心的話,有莊嬪小主照拂,我的吃穿用度也不比貴人小主差什麼。”
“宮外的日子是怎麼樣的,我心裡是有數的。況且出宮後我家中多半是要將我許配出去的,我今年已經二十五了,又能落得個什麼好人家呢?”
孫竹息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道理,可這不是太后正好缺一個如春容這般合適的人嘛!
她怒其不爭的看著奚嶠:“所以我說你糊塗一時!你只看到了留在宮中對你自己的好處,全然未曾顧及莊嬪小主和六阿哥。”
“你與莊嬪小主及六阿哥的關係在宮中並非秘密,如今小主只在嬪位,六阿哥也還年幼,你的存在倒也沒人拿來說事。”
“但若是莊嬪小主登上妃位,加之六阿哥年歲漸長進入上書房讀書。小主和阿哥有你這樣一個為奴做婢的嫡親姐姐和姨母,你叫小主和六阿哥如何自處?”
“上書房裡讀書的可還有其他皇室宗親的阿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