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暗含威脅的話語一出,秋竹的臉色也嚇得雪白,渾身抖如篩糠,“奴、奴婢……奴婢……”
“既然淑妃娘娘讓你說實話,你直說便是。”楚清音看向秋竹,眼神安撫。
秋竹收到她的眼神,這才緩緩開口:“淑妃娘娘的大宮女紫娟,與奴婢本為舊日尚寢局同僚,後來我被分至喬貴嬪處,兩人也未曾斷了聯絡。”
“太后千秋宴那晚,紫娟突然找到奴婢,威逼利誘,說是讓我偷走喬貴嬪的貼身衣物交給她,淑妃娘娘要以此設計,誣陷她與別的男子有染。”
“好你個賤婢,竟敢誣陷我!”
淑妃怒喝著便要起身,作勢要去打秋竹。
“淑妃,注意你的身份!”王皇后沉眸提醒。
淑妃恨恨地瞪了眼秋竹,才又看向王皇后,語氣委屈:“皇后娘娘明鑑,這賤婢分明就是在冤枉我。我雖與喬貴嬪算不上多親熱,卻也絕不會興此腌臢念頭來構陷於她。此事絕對是誣陷!”
她說得斬釘截鐵,字字鏗鏘,王皇后也不禁蹙了蹙眉,似在分辨。
淑妃見狀,忽地想到什麼,趁熱打鐵看向楚清音:“喬妹妹,你莫不是記恨著午後御花園那事,覺著我沒維護你,這才故意讓你的婢子誣陷我吧?哎喲,那我可真是冤死了!”
楚清音:“……”
淑妃這顛倒黑白、賊喊捉賊的厚臉皮還真是半點沒變。
就在她深吸一口氣,想要辯駁時,殿外陡然響起一道威嚴深重的男聲:“你說誰誣陷你?”
話音方落,眾人紛紛看向殿外方向。
只見午後逆著的昏朦光線裡,一身金線繡龍紋玄袍的年輕帝王,闊步從外走了進來。
皇帝先看了眼楚清音,見她平安無事,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而後才走向王皇后。
旁側的陸明珠將一切瞧得清楚,心下不由暗恨。
陛下進門來,竟是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甚至連個眼風都無,委實可恨!
裴元凌在王皇后身旁坐定,又環顧了殿內眾人,方才沉聲道:“你們繼續,朕也想看看,到底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一場局竟想誣陷朕的兩位愛妃。”
“啟稟陛下,奴婢絕無半點謊話,此事就是淑妃娘娘授意,奴婢手頭上還有紫娟給的好處。”
秋竹說著,忙從懷中掏出一枚赤金紐絲鐲子來,“這是紫娟給奴婢的,說是事成之後,淑妃還有重賞。”
王皇后給林清使了個眼色,他立刻上前接過赤金扭絲鐲子,呈到裴元凌近前,“陛下,您請過目。”
一旁的紫娟見狀,腦子轟地一響,身子也驀地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
眾人頓時紛紛側頭看向她。
淑妃此刻臉上也染上一絲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怒聲質問:“紫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奴婢、奴婢……”紫娟正要解釋,卻在抬眸與淑妃對視的瞬間,悻悻地閉上了嘴巴。
王皇后看著那鐲子,低聲道:“若本宮沒記錯,這鐲子是側妃們當日入潛邸,本宮給的賞賜。先貴妃、德妃、淑妃各有一枚。”
裴元凌聞言,臉色鐵青地抬手,一把將手中的赤金紐絲鐲子扔到了淑妃跟前:“鐵證如山,你還有何話說?”
“陛下,臣妾冤枉啊!”
淑妃起身朝裴元凌撲過去,卻在即將碰觸到他時,在男人冷冽的視線下,止住了步子。
“陛下,臣妾冤枉。”她悲慼道:“此事都是紫娟做的,與臣妾絕無半點關係!”
裴元凌卻是半點不信:“她乃是你宮中婢女,誰能越過你指使她?”
淑妃一噎,忽地想到什麼似的,轉頭看向紫娟:“紫娟,你說,你到底與何人共謀,設計誣陷我與喬貴嬪?”
楚清音在旁冷眼看著,心中已隱隱猜到,淑妃這是要自斷一臂,禍水東引了。
紫娟在淑妃身邊多年,一看到淑妃那目光,頓時也明白過來,娘娘這是要拿她當棄子了。
心下雖絕望,但想到宮外家人還在淑妃手中,終是咬了咬牙,視線掃過眼前眾人,最後落在了陸明珠的身上。
“是……是陸嬪娘娘!”
紫娟閉著眼道,“此事與淑妃無關,全是陸嬪授意,奴婢一時糊塗才做下此事。”
“什麼?!”
陸明珠無端被人冤枉,頓時滿臉怒色,指著紫娟罵道:“你胡說,我從來沒安排你做這事。你個小賤人,敢冤枉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