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永嘉帝端坐在龍椅上久久無聲。
勞九靜立一旁,如木雕泥塑。
陽光從窗子裡偏移,永嘉帝這才起身:“大伴,陪朕出去走一走。”
勞九趕緊拿了貂皮大氅給永嘉帝穿上。
永嘉帝往外走,一出門,寒風迎面撲來。
他走下玉陛:“大伴,這麼冷的天,會不會凍死人?”
勞九隨侍一旁:“每年這個時候南城都有凍死骨,尤其是那些乞討之人。”
永嘉帝聽明白了,這是說穿的單薄,又無禦寒住處,難免會被凍死。
他皺眉:“老七的媳婦太過莽撞了,這樣的賭怎麼能打呢?許天師不懼寒暑,可老七媳婦只是個普通人啊。”
勞九輕笑:“陛下是天子,是天下共主,您的想法,就是天下意志。”
永嘉帝也笑了:“說的好,朕記得內庫中還收了一件南地貢上來的火羽織成的衣裳,你叫人尋出來給老七送去。”
景和宮
田貴妃一揮手,案上的整套茶具全都跌落在地上摔個粉碎。
“昌河那個賤人。”
她咬牙切齒,眼中滿是恨意:“自從本宮入宮以來就和本宮作對,如今更是敢如此下本宮顏面,若這次叫她得逞,本宮也不用活了。”
白嬤嬤帶著宮女小心上前收拾碎片,生怕田貴妃激動之下起身傷著了。
她輕聲哄著:“娘娘這裡有些好東西,不若挑出來給福王妃送去,明日再尋個由頭往乾清宮前安排幾個人手,定能護住福王妃。”
田貴妃有些意動。
她想要說什麼,但是平靜下來細一想就擺了擺手:“本宮不用做什麼,陛下那裡自有安排。”
做為枕邊人,田貴妃是最知道永嘉帝的。
他不會允許有人凍死在乾清宮前,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兒媳婦。
坤寧宮中,皇后想的就更深了。
她和來請安的太子道:“這事咱們只管看好戲,昌河如今一日比一日蠢,這種事情都敢做,都能做得出來,哼,早晚有一日,她會被自己蠢死。”
太子啟唇輕笑:“母后說的是,許韻不知什麼原因和昌河攪在了一起,蠢事一樁接一樁的幹,早早晚晚被牽連。”
皇后點頭,心思深沉。
她有一句話沒有和太子說。
那便是自古以來,君權和神權是水火不容的。
之前是因為許韻的師父國師他老人家本事太大了,且對於整個大齊來說是有大功德在身的,歷代君王自該敬重優待。
可國師早就已經不知去向,便是那位顧天師也不知道去了哪兒,京中單留一個許韻,陛下早就看她不順眼,又豈容她再這般囂張。
福王府
一回家就拉著媳婦進屋的林驚弦也是這麼和葉恆講的。
“父皇最無法容忍的是有人借神權指揮君權,他是皇帝,是天下共主,自來唯我獨尊,又怎麼會容許別人在他面前指手劃腳。”
“以前寬容許韻是因為她的師父,再加上她沒有犯錯,父皇無從下手,但這次不一樣,她紅口白牙、無憑無據的就想要定一個皇室宗親的命格,這是所有君王都不願意看到的,今日她可以說你不好,明天就會說別個,哪一天她指著父皇的鼻子說父皇並非天命所歸,父皇難道也認了?”
“所以,從這件事情起,父皇就已起了殺心。”
林驚弦並不瞞著葉恆,細細的與她道來:“我踢許韻那一腳並非莽撞之行,而是替父皇試探她,一腳下去,許韻就被踢成那樣,想來,父皇已經有了定奪。”
葉恆依在他身邊,聽著他緩聲細語的說話,還一邊絲絲縷縷的從他身上吸收氣運,只覺得身邊這人實在可愛的緊。
葉恆故作不懂:“嗯,我明白了,多謝夫君教我。”
林驚弦低頭,看著葉恆含笑的眼中有幾分戲謔,他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你這樣聰明,自然也想到了,是我多嘴。”
葉恆與他十指相扣:“什麼多嘴,夫君聲音好聽的緊,我很願意多聽。”
一邊說著甜言蜜語,葉恆心中發狠。
昌河公主今日的為難,她會千百倍的奉還回去,她的佈局也該啟動了,過幾日,她要叫昌河公主萬劫不復。
魯王府
二皇子披著單衣歪歪扭扭的坐著。
他旁邊燻爐裡傳出來的熱氣蒸的人想要冒汗。
小拴子就跪在他腳邊,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