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家安兒是個老實孩子,不可能幹出這種事。是不是有人殺害了姜家女兒,給他看到了,他回來又不敢說。”
&esp;&esp;庾安得父親這一提醒,立刻改口,自稱他看到有人殺了薑餅兒,他逃回了家,心中害怕不敢說。但是當李含章問他殺人之人是何形貌、薑餅兒原本和他在一起玩,為何突然到了壞人手裡,是他們認識的人嗎?他一句編不出來。
&esp;&esp;庾家娘子摟緊了孩子。
&esp;&esp;李含章看出有他們在庾安絕難開口,命令衙役將庾家父母帶離開,剩下庾安和李含章獨處,畢竟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哪有什麼主意,抗不過李含章三言兩句,哭著招了,“我只是在和她玩,我只是在和她玩……”
&esp;&esp;“和她玩會綁住她的手腳,用泥巴糊她的臉,糊的嚴嚴實實,一點兒氣也不透?”李含章嚴聲怒斥。
&esp;&esp;屍體找到時,女孩兒的雙手被縛桃樹上,雙腳也綁著。綁人的布條是從衣衫上撕下來的,李含章相信他現在倘若下令搜尋,一定可以在庾家的箱籠裡找到這件衣裳。
&esp;&esp;庾安嚇得哇哇大哭,反覆說那一句:“我只是在和她玩,我只是在她玩……”
&esp;&esp;後來在李含章的誘導下,庾安交待了作案過程。有什麼用呢,朝廷沒有適用稚子犯罪的條例,庾安得不到任何懲罰。庾家假惺惺地賠了姜家一筆銀子,後來搬離了通濟坊,落戶在了永寧坊。全沒受到當年事件的影響,生意越做越大,傾銀鋪子開了一間又一間。
&esp;&esp;諸多細節喚醒了李纖凝的記憶,她記得她曾經聽李含章說起過這件案子。
&esp;&esp;那時她還小,滿宅院瘋跑,看到李含章坐在屋後的陰影裡發愁,跑去拉扯他,“爹爹,爹爹,陪我玩。”
&esp;&esp;李含章哄他,“凝兒乖,自己玩罷。”
&esp;&esp;李纖凝玩了一圈,跑回來,李含章依舊原地坐著,愁聚眉峰。李纖凝坐到他身旁,問他:“爹爹,你怎麼了?”
&esp;&esp;“爹沒事,爹好的很。”
&esp;&esp;“騙人,你分明不開心。娘又欺負你了嗎?”
&esp;&esp;“沒有,和你娘沒關係。”
&esp;&esp;“那是為什麼,你告訴女兒。”
&esp;&esp;石階涼,李含章把李纖凝抱到懷裡,聲音落在幽涼的春日午後,悲傷又無奈,“有個女孩子,和你一般大年紀,給人害死了,爹爹沒有辦法為她主持公道。”
&esp;&esp;“為什麼?”李纖凝仰起頭問。
&esp;&esp;“因為兇手也是個孩子。”
&esp;&esp;李含章徐徐道來原委,說到砸開黃泥,女孩兒重見天日,面孔紅紫,扭曲可怖時,一度停頓。
&esp;&esp;她是被活活悶死的,他無法想象當那麼一個小小的女孩子,臉上被糊滿黃泥,無法呼吸時她是有多麼的恐懼和絕望。
&esp;&esp;在場的男孩本可以救她,及時懸崖勒馬,偏偏沒有那麼做,反而捆住了她的手腳,叫她無助地等待著死亡。
&esp;&esp;一切僅僅因為,好玩……
&esp;&esp;他不敢去看姜家父妻的臉,他們的表情令他心碎。他想,若是自己的女兒,他放在掌心上寵的阿凝被這樣對待,他怕是早已肝腸寸斷。
&esp;&esp;誰知阿凝聽完他的話竟然說:“爹爹,你不要悲傷了,我去幫你殺了姓庾那小子。我也糊他一臉黃泥好不好?”
&esp;&esp;李含章悲傷又無奈的笑了,“傻孩子,瞎說什麼。”
&esp;&esp;“沒有瞎說,既然法不責稚子,我當然可以殺了他而不必受任何懲罰,爹爹也不用在此傷感了,姜家女孩之仇得報,豈不一舉兩得,大快人心。”
&esp;&esp;李含章揉揉她的頭,“越說越離譜了。走吧,該回房了,涼風吹多了不好。”
&esp;&esp;李含章只當她童言稚語,玩笑解頤。李纖凝卻知,假如那時李含章叫她去做,她真做得出來。
&esp;&esp;“我知道了!”解小菲突然大喊,把李纖凝從回憶裡驚醒。不免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