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纖凝睡中驚悸,不得安穩,聽到響動,猛然坐起。卻是絳衣婦人來給她送飯。
&esp;&esp;婦人生著一張方臉,眉眼開闊,落落大方。手中捏著一柄葵瓣形的宮扇,徐徐扇動,一面和李纖凝說:“大夫來瞧過了,暫無性命之憂,開了幾服湯藥,料想吃過該沒事了。人暫時還沒醒。”
&esp;&esp;李纖凝埋在碗裡的臉這時抬起來,“你是公孫娘子?”
&esp;&esp;“正是妾。”公孫娘子見李纖凝氣度不凡,用了謙稱。
&esp;&esp;“你如何知道我,花露同你講的嗎?”
&esp;&esp;“嗯。”李纖凝惜字如金。
&esp;&esp;“你們打何處認識?”
&esp;&esp;“人販子那裡。”
&esp;&esp;“你們吃了不少苦吧,發生了什麼?”
&esp;&esp;李纖凝聽出來公孫娘子意欲打探她們這些日子以來的遭遇,只說被人販子毆打虐待,乘隙逃出來,再無別的了。連公孫娘子問她人販子的落腳點,她也謊稱出逃時慌忙,不記得了。
&esp;&esp;公孫娘子又打聽李纖凝家住何處,用不用通知她家人接她回家?
&esp;&esp;李纖凝回:“花露醒來我就走。”
&esp;&esp;公孫娘子不好再問了,叫她安心用飯。
&esp;&esp;花露在 蛾眉月篇(十六)塵埃未定
&esp;&esp;自打李纖凝被擄走後,李含章食不知味,寢不安席。
&esp;&esp;家裡不消說,鬧翻了天。李夫人責怪他沒看顧好女兒,對他沒有好言語,他自己也自責,愧對妻子,一連幾日不曾回家,每日只宿衙門。
&esp;&esp;明察暗訪了好幾日,獲悉延興門外有一夥人販子,帶著人去按住了。主犯是個姓梅的婆子和她的兩個兒子,經過嚴刑拷打,三人招了,確實在宣陽坊拐了一個女孩子,容貌衣著皆和李纖凝對得上。然據他們供認,女孩已經給賣了。
&esp;&esp;李含章問清買主相貌,畫影圖形,下發到各衙役手中,叫他們按圖索驥。不等有結果,青龍寺外的竹林裡又出現了一具幼年女屍。
&esp;&esp;女屍臉上掛著豔麗的妝容,下體遭受過暴力侵犯,身上淤紫淤青無數,和上一具女屍的情形吻合,基本上可以斷定是連環姦殺案。
&esp;&esp;又是姦殺又是女童又是連環兇案,嚴重性可想而知,甚至於驚動聖聽,京兆府尹親自到縣衙敦促,要求剋日破案。
&esp;&esp;女兒失蹤已叫李含章心力交瘁,這麼重大的案子落頭上,直壓的他喘不過氣。雖說上頭還有縣令頂著,但那縣令就是個草包,真正親力親為還得他。
&esp;&esp;事分輕重緩急,李含章只得暫時把女兒的事放在一邊,優先處理連環姦殺案。依據兇手的作案規律,是在朔望日。他必須在望日到來前破案,否則又將有一個無辜女孩遇害。
&esp;&esp;李含章派出大批公差前往青龍寺附近查訪,哪知薛豹和另一個叫趙寬的衙役竟然離奇失蹤。這二人的失蹤叫縣衙內人心惶惶,有人說他們必然是發現兇手的蛛絲馬跡叫兇手滅口了,也有人說青龍寺竹林裡常有灰狼出沒,沒準他二人叫灰狼叼走了。
&esp;&esp;不論哪種情況,衙役們的熱情大大削減。沒人願意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esp;&esp;李含章終日愁眉不展。
&esp;&esp;解小菲一直記掛著李纖凝,三不五時來跟李含章打聽李纖凝的訊息,得知沒有訊息,眼裡總是浸滿失望。
&esp;&esp;李含章瞧不得那眼神,每每黯然神傷。
&esp;&esp;他的女兒還有那個滅絕人性的兇手,他們究竟藏在哪裡?
&esp;&esp;青龍寺附近有人上報,有一篾匠的女兒走失。
&esp;&esp;這個時候有女孩兒走失,還是青龍寺附近,不能不叫李含章不重視。當即帶人趕赴青龍寺,一面組織人員尋找,一面詢問女孩雙親有沒有懷疑物件。尤其是居住在這附近的獨身男子,愛親近女孩子的。
&esp;&esp;女孩兒母親說:“竹郎不是獨個住?”
&esp;&esp;女孩兒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