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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不想知道華光手裡的那些眼珠子是從何而來,又是屬於誰的,但有一顆實在太亮了,讓燕北聲想起小和尚愛恨昭然的眼睛,他問華光:
&esp;&esp;“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esp;&esp;像是知道他會忘記,所以回答也沒關係,華光微微一笑,神色諱莫如深,說:
&esp;&esp;“能成佛的東西。”
&esp;&esp;“為什麼一定要成佛?”燕北聲看著他。
&esp;&esp;華光似乎覺得這問題有些好笑,甚至是愚蠢了,他將眼珠子收起來,遞給燕北聲一個輕視的眼神:
&esp;&esp;“回去好好休息。”
&esp;&esp;再然後,燕北聲看見自己又一次站在山底下,小和尚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間,燕北聲終於意識到什麼,而後心臟開始後知後覺地察覺出痛。
&esp;&esp;好像一個角被活生生撕裂了,然後用針往裡紮了很多下,燕北聲起初覺得自己可以忍受,但後面發現自己要認輸。
&esp;&esp;那些鮮血淋漓的、血肉模糊的,好景不長但厄運突然降臨的日子,燕北聲看完了167遍。
&esp;&esp;整整一百六十七次,燕北聲囿於這個荒誕詭譎的夢境裡,一次次將他們殺死,然後再見。
&esp;&esp;他們可能永遠也想不到,也可能是預測到了,但沒有辦法阻止,於是只好開啟大門,親自迎接死亡的到來。
&esp;&esp;燕北聲突然想起來僧人說的那句話——今日看來,命數已定。
&esp;&esp;是天命,是命數,也許說得再清楚些,燕北聲是他們的劫難,是不詳。
&esp;&esp;可是何德何能,燕北聲從來沒有過選擇。
&esp;&esp;那些血似乎變成了黑的,變成一整片藤蔓,或者是無法掙脫的水草,惡狠狠拽住他的脖頸,將燕北聲這個殺人無數的劊子手,拖入死刑的牢獄之中,行天道之公。
&esp;&esp;燕北聲那日自夢中醒來,周身戾氣,一襲紅衣若血,提著劍便衝向了十八層獄府,而後獄府無寧半月之久,燕北聲犯罔上之罪,關押獄府半年。
&esp;&esp;這是他與十八層獄府的開端。
&esp;&esp;“所以你看,”燕北聲最後像是說得有些累了,偏頭抿了口茶,眉眼間一片倦色,但還是對蒲煬笑了笑,說,“我就是這樣的,在血裡面長出來的,一身債孽,死不足惜。”
&esp;&esp;
&esp;&esp;蒲煬第一次覺得瀚海冰原安靜得異乎尋常,讓人難以忍受。
&esp;&esp;他伸手觸碰到燕北聲的手背,冰涼一片,可燕北聲應該是熱的,於是蒲煬只好將自己的手塞進他的掌心,然後手指一根根穿進燕北聲的指縫,和他十指緊扣。
&esp;&esp;只是安慰,蒲煬在心裡這樣說道。
&esp;&esp;這個故事絕不止於此,他清楚,但燕北聲這人是這樣的,他習慣把那些齟齬憋在心底,最好是分毫不讓旁人看見,包括過往與未來。
&esp;&esp;蒲煬不能去批判什麼,甚至從某些角度看來,他與燕北聲很相似。
&esp;&esp;所以沉默更具有代表性,蒲煬眨了下眼睛,一貫沉靜的目光落到燕北聲身上,他很輕地抿了下唇,而後俯身貼了過去。
&esp;&esp;唇齒交融間,蒲煬手按在燕北聲胸口,恍惚間聽見這人蓬勃的心跳,是活著的證明。
&esp;&esp;蒲煬惜字如金地開口,叫他的名字:
&esp;&esp;“燕北聲。”
&esp;&esp;“嗯?”
&esp;&esp;“別難過。”蒲煬說。
&esp;&esp;凜冽的風聲貫行於整片蒼茫之上,萬丈冰崖彷彿只剩下他們,於是吻被拉得很長。
&esp;&esp;不知過了多久,蒲煬偏過頭,胸口起伏著,對燕北聲說:
&esp;&esp;“這地方有人嗎?”
&esp;&esp;燕北聲抬手,用拇指撫了下他的嘴角,聲音很沉,說“可能吧”。
&esp;&esp;蒲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