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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朝蒲煬咧開嘴笑了:“只是殿下你的模樣比我夢裡頭的還要好看呢。”
&esp;&esp;蒲煬看著那雙淚光朦朧的眼,嘆了口氣,很認真地看著他:“不是夢。”
&esp;&esp;他伸出手:“起來。”
&esp;&esp;“殿下……”塵降苦笑了聲,有些為難地擺擺手,“我起不來的。”
&esp;&esp;蒲煬怔愣了下,然後才垂眼去看塵降的腿。
&esp;&esp;“早些時候想逃出去來著,沒逃成,”塵降蠻不在意地搖了搖頭,“他們就往我腿上打了鐵釘,動都動不了。”
&esp;&esp;蒲煬維持著那個姿勢許久,不知在想什麼,塵降有些惴惴不安,以往這個時候,那就是他家殿下要動怒的徵兆。
&esp;&esp;他不願去想自己是不是又做了場夢,才能在臨死前見到慘死許久的太子,只是覺得即便是莊周蝶夢,見到了,也是好的。
&esp;&esp;反正自己也快下去陪他了。
&esp;&esp;有人覆手往蒲煬後脖頸處按了按,燕北聲俯身,略帶溫和地對他道:“我來便是。”
&esp;&esp;他將塵降和僵硬的煞物都帶了出去,只留下驚恐萬分的二人和蒲煬在裡。
&esp;&esp;紅袖疏疏揮向長空,整座地牢彷彿被籠上一層屏障,牢牢與外部隔絕。
&esp;&esp;皇后俯身低頭,完全不敢抬眼看眼前人,一陣沉默之後,她聽見這人開口,是對自己說的:“久違了,近來可好?”
&esp;&esp;那些在時時刻刻壓在心底的恐懼終於撕開口子,傾瀉而出,她又想起那雙淡淡的眼,毫無情緒地叫自己母妃。
&esp;&esp;一次是在宮中,一次是在傾盆的暴雨之中,那人也是睜著這樣一雙無慾無求的眼,空洞地看著自己,開口叫她“母妃”。
&esp;&esp;終於,夜夜的夢魘得以靈驗,她逃不開的魔咒頃刻畢現。
&esp;&esp;蒲煬看著她眼下滿是烏青,一臉倦色,頭髮散亂,全然沒有以前那般溫婉柔和,便恍然般頷首:“看來過得不怎麼好。”
&esp;&esp;“……”皇后終於抬眼看他,過去的模樣,眼裡卻非寡淡,充斥著昭然的恨意,她瑟縮地往後退了下,才顫抖著開口,“你是人,還是鬼?”
&esp;&esp;“有區別嗎?”蒲煬垂眸,靜靜地注視著地上的人,“人能剜了你的心骨,鬼能朝你索命。”
&esp;&esp;他冷嗤一聲:“無非都是死,用你一條命換我七萬海隅將士,我嫌太廉價。”
&esp;&esp;“既然你同那凶煞做的交易是以命換命,如何,到了這時,怎麼又不願了?”蒲煬步步緊逼,“是善心覺醒,還是懦弱膽怯?”
&esp;&esp;狼狽不堪的人猛地一怔,沉默著不肯言語。
&esp;&esp;蒲煬見狀,整個人都蹲了下去,好整以暇地盯著她,還是很平淡的語氣:“我讓你說話。”
&esp;&esp;“不是的,以命換命……”皇后控制不住地往後退,她幾乎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下意識地開口,一句話顛來倒去說了半天,最終只是不斷重複道,“可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我不能看著他們沒了,都是活生生的人,對,是人,活生生的人……”
&esp;&esp;“活生生的人?”蒲煬好像聽見了什麼笑話,哂笑一聲,繼而眼鋒如利刃般掃向地上的人,“怎麼,我海隅七萬將士不是活生生的七萬條人命嗎?”
&esp;&esp;他冷著臉,一字一句道:“我要的七萬條人命,你又準備拿什麼來還?”
&esp;&esp;“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皇后抱著頭,極為痛苦地哀嚎著,前言不搭後語,“你若是索命不應來找我,是國巫,都是他的主意,散佈妖星謠言,立你為太子,送你去長忻亭,還有那妖物,都是他找來的,與我無關……”
&esp;&esp;蒲煬這才分過一點眼神給一旁裝死的爛泥,“哦”了一聲,問他:“所以是你嗎?”
&esp;&esp;“……”國巫嗓子像被掐住了,隻字未道,蒲煬對他沒了對女子的耐性,抬腳便踹了過去,直直將人踹到幾尺開外,“我再問一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