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慶春來了。
&esp;&esp;這位不稱職的土地爺當天接到任務,立刻回陰司翻起了卷軸史冊,從青山記史到今天無一落下,終於發現了一點端倪。
&esp;&esp;別說,還真讓他查出一點凶煞的蹤跡來。
&esp;&esp;慶春頗有些負荊請罪的意思,端端正正把史冊遞給燕北聲,佝僂著脊背,正色道:“青山雖然落後,但生死輪迴同其他地方無差,只是近來喪事多辦,可每一筆生死簿上都有記載,合情合理,並無不妥。”
&esp;&esp;“至於凶煞的痕跡,唯一一次出現,是在兩週前,祠堂後山往西,臨近青山邊界,一個懸崖底下,有凶煞惡意中傷村民,後逃脫不見,未能抓捕。”
&esp;&esp;慶春當時正是放肆瀆職的時候,所有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此刻才覺汗顏,感受到那位始祖的目光,冷汗直下,不受控制地吞了口口水才繼續道:
&esp;&esp;“那個被牽連的村民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男生,名字叫做楊雨申,後因腦梗過世,可生魂卻被擄走,這件差事因為卑職辦事不利……被移交其他區域管轄,也正因為如此,我才遲遲未能察覺,辦事不利,是我失職。”
&esp;&esp;最後幾個字帶著顫抖,慶春俯身磕頭,額頭一片通紅,瞧著實在追悔莫及。
&esp;&esp;可燕北聲沒來得及處理他翫忽職守的事,聽完慶春的話後緊緊皺著眉頭,凌厲的目光將那雙本應俊美的臉龐襯得冷漠又狠戾,偏偏聲音是一貫的散漫:“你說凶煞出沒的地方是祠堂後山西方,懸崖下?”
&esp;&esp;他身上那股極強的氣勢鋪天蓋地湧來,讓慶春險些招架不住,雙腿竟是不住顫抖起來:“是的,我不會記錯。”
&esp;&esp;“這樣,”他沒有注意到那張臉上除去淡漠以外,一絲極為不明顯的怔愣,只聽見這人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聲音又輕又慢,好似感慨,“原來是你,四娘。”
&esp;&esp;世人不知那地方為何地,他當然知道,隱青侯常住之地,如何敢有凶煞出沒?
&esp;&esp;木葒青大概真拿他當傻子。
&esp;&esp;那聲音明明是帶著笑意的,可不知怎的,慶春竟聽出了那浸入骨子的陣陣寒意,讓他頭皮一麻。
&esp;&esp;數百年前機緣巧合,他曾經有幸在燕北聲手下物過差,對他此時的反應再熟悉不過。
&esp;&esp;這是那位始祖動怒的預兆。
&esp;&esp;許久,慶春才小心翼翼抬頭看了燕北聲一眼,整個房間就他們兩個人,讓他難得生出點勇氣,問了句:“四娘……是那位隱青侯嗎?”
&esp;&esp;後面還有半句他沒說出口,那位隱青侯分明已經殞了,這事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esp;&esp;燕北聲顯然不準備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往他懷裡扔了部手機:“開啟看看。”
&esp;&esp;這是一張照片。
&esp;&esp;慶春盯著畫面裡面色慘敗毫無生氣,死不瞑目的幾個村民,手指停在半空,不住顫抖。
&esp;&esp;“接著往後翻。”
&esp;&esp;可慶春翻了幾張,面色唰地白了下去,哪裡敢往下翻?他手根本拿不穩手機,“啪”的一聲掉落在地,心中大駭。
&esp;&esp;自己這個土地爺怕是闖了大禍了。
&esp;&esp;那是……疫病。
&esp;&esp;燕北聲閉著眼,沒有看面前汗如雨下,跪地如泥的人一眼,中指漫不經心地敲打在桌面上,語氣平淡:“你的失職過後再算,以死問責也好,引咎下獄也罷,我不管你。“
&esp;&esp;“但是現在,你還有用。”
&esp;&esp;他掀開眼皮垂眸掃了慶春一眼:“生死簿有什麼動靜?”
&esp;&esp;“生死簿……”地上的人喃喃重複了一遍,然後如夢方醒,一把掏出白皮冊,往後翻了去。
&esp;&esp;是啊,如果如他所料,全村的人死了個乾淨,他怎麼可能沒收到訊息?
&esp;&esp;沒收到訊息,就說明還來得及,不算晚,慶春在心裡安慰了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