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說這個,男子有些得意。當今太妃姓呂,她父兄的呂家軍異軍突起,可謂是所向披靡,大荔國弱民衰,遇到呂家軍,節節潰敗。
“跟著呂大將軍打了兩年。就那時受的傷。”男子想起那情形渾身的不自在,用衣裳蓋住身體,才又比劃著道,“這麼大一把刀,橫著砍在我肚皮上,我向後一躺,上半身躲得及時,就是腿慢了些。”
桑落明白了。
戰爭何其殘酷,能撿回一條命已是不易。斷胳膊斷腿的大有人在。他活著,還四肢健全,還能多求什麼呢?
這樣的人如何能娶妻?這不是娶回來供著,讓人守活寡嗎?桑落坐回到桌案邊,聲音漸漸冷下來:“你知道生孩子要什麼吧?”
他又不是屬壁虎的,切斷了還能再長。
男子坐起來穿好衣裳,仍舊低垂著頭:“我是家中獨苗,家裡都不知道我傷了根本,非要我娶妻。我執拗不過,只能從了。這麼多年,家妻無所出,我爹孃也甚是著急,我都好歹頂過去了。”
狗男人!都這樣了還娶什麼妻!桑落心中暗暗罵了一句,面上仍雲淡風輕。
“這半年,我爹身子不好,只怕是......”他頓了頓,又說,“我爹孃隱約猜出是我的問題,想說要不就借、借、借個種。”
桑落皺緊了眉,犀利地看向這個滿臉絡腮鬍的男人:“你妻子同意了?”
“她是堅決不同意的。說是寧死不做這樣的事。”他搖搖頭,“我提過和離,她又不肯。我不想耽誤她,可她說寧可過繼一個孩子,也不要和離。”
古代女子對從一而終怎麼就這麼執拗?
一輩子三萬天,睡著一半,又迷迷糊糊一小半,也就剩下一萬天,吃飯如廁洗衣,再用去一小半,只剩下八千日。
只為了一個“從一而終”的念頭活著?
桑落每每聽到誰家婦人寧死不二嫁,就覺得替她們窩火。
語氣也連帶著不怎麼客氣:“明日,你帶她來,我在這裡等著她。”
她倒要好好說說。好好一個女子,又不是換個男人不能活。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只是沒想到,到了第二日,事情竟大大出乎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