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連忙圍了過去。
只見林相公撐著從床上歪歪倒到地下地,靠在墨書肩上,雙手慌亂地推開眾人,一邊走一邊解開衣裳進了水房。
莫非那毒藥真能利溺?大夫們又附耳貼在水房門上聽。
這有什麼好聽的?桑落有些嫌棄地看著這些人,她用白布掩住口鼻,只露出眉眼,煞是嚴肅正義地推開門:“且慢!”
林相公哪裡想到她一個女子還要闖進來,一邊哆嗦著一邊遮掩:“你要作甚?”
桑落指了指恭桶旁邊的那個瓷杯子:“提醒你用這個測量。”
墨書的眼角抽了抽,這事兒隔著門就可以說,她非得闖進來看著說?
桑落退出來,坦然面對眾大夫異樣的眼光,作了一個請的手勢:“你們聽。繼續聽。”
這話感覺怪怪的。
看到她自信滿滿的神情,水房裡響起叮叮噹噹的聲音,眾人的目光碰觸在一起,瞳孔一縮,皆是震驚。
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那蛇根木真能利尿!還如此之快!
行醫這麼多年了,淋閉不通的病患見過不知凡幾,從未見過這等立竿見影的藥物!
這是何等的神藥?
忽然有人想起前些日子街頭巷尾廣為流傳的楊七郎喊的心咒:“難言之病切莫拖,桑家奇方治沉痾”。
他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桑家奇方......
聽說這個小丫頭跟著桑家醫館的桑林生學了一段日子,也沒聽說桑家醫館有這等神藥。也許是她那個刀兒匠的爹有些祖傳的偏方在手中。
總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是絕不可能獨自研製出這等奇藥的。
只是不知那幾顆藥丸是如何炮製的,二十斤蛇根木,就出來這麼幾顆?年輕大夫起了心思,趁著眾人不備,悄悄溜進裡屋去看。
房間裡乾乾淨淨的,連點藥渣也不剩。
藥渣呢?
年輕大夫弓著腰翻看那些裝藥的簸箕,除了一兜姑娘果,什麼也沒有。
“你找藥渣嗎?”桑落的聲音一響起,嚇得那年輕大夫一哆嗦。
年輕大夫訕訕笑著:“桑大夫這藥當真神奇,在下是想要學習製藥之法。”
倒還算坦誠。桑落緩緩眨了一下眼睛:“你去把林相公吐的穢物清理出來,看看裡面有什麼藥物殘留,清理出來了,我就告訴你。”
年輕大夫瞪大了眼:“當真?”
桑落點點頭:“絕無戲言。”又看看外面,“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年輕大夫求學心切,也不猶豫端著那一盆穢物,踮著腳就溜了出去。
林相公得了解脫,從水房出來,整個人都輕鬆不少,氣力還未恢復,見桑落坐在旁邊吃姑娘果,他虛弱地道:“多謝桑大夫的‘賭一賭’,方才當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能。哪怕是毒藥,死了也是心甘情願的。”
顏如玉站起來抖抖袖子,走到林管事面前:“本公子帶來的人,比你林家的大夫如何?”
林管事擦擦額頭的汗:“玉公子是太妃賞識之人,自然樣樣都是芮國最好的。”
顏如玉看向知樹,知樹點頭退了出去。他站在屋內身姿挺拔:“本公子的人的醫術已經自證。她既然說林相公是中毒,那就一定是中毒。”
頓了頓,他說道:“諸位,不妨推測一下,究竟是誰下的毒,下的什麼毒。”
大夫們面面相覷,這哪裡說得出來呢。都在林家多少年了,誰會下十年的毒呢?
昨晚林相公這毒來得如此之快,杏林裡有一句話:“誰下毒,誰才有解藥。”
桑家女娃娃既然敢用那蛇根木解毒,說不定就是她自己下的毒。
“她的嫌疑最大!”
眾口鑠金,眾矢之的。
桑落捏著姑娘果的手一頓,正要說話,看見那個年輕大夫從綴滿紫藤花的視窗探出腦袋來,朝她招手。
她懶懶地看了那群大夫一眼,沒有分辯一句,徑直走出去。
年輕大夫指著一個竹匾,上面攤著全是沖洗過的穢物。
“桑大夫,我清洗出來只有這一點點東西,大部分都是食物。只有這個我看不出是什麼。”
他用銀針戳了幾節碎渣:“這東西我試過沒有毒。但我卻看不出它是何物。看起來是根鬚。莫非是人參?”
他嗅了嗅,一股穢物酸臭味,險些嘔了出來。
桑落接過銀針,仔細觀察根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