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薄情?這話從何說起啊?”顧鼎臣滿臉疑惑地問道。
他皺起眉頭,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對方,似乎想要從方獻夫的臉上找到答案。
然而,面對他的質問,方獻夫卻只是默默的喝著杯中之酒,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顧鼎臣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好奇,他開始回憶起過去的事情。終於,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嘉靖七年……”他喃喃自語道。
“那一年我為翰林院學士,對陳皇后被廢之事確實有所耳聞。不過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並不清楚。”
這時,方獻夫介面說道 :“正是如此。其實,這其中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內情。當年陳皇后之所以會惹怒陛下,並非僅僅因為一些小事。而是陛下與其她妃子當著她的面在自己面前調情,也許是出於維護皇后的顏面,所以她怒而拂袖而去。沒想到陛下反而惱羞成怒,一腳踹向了身懷六甲的陳皇后。結果,陳皇后當場小產,身體也因此每況愈下,最終鬱鬱而終。”
說到這裡,方獻夫的語氣中充滿了惋惜和同情。
而顧鼎臣則聽得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殘酷。
他不禁為陳皇后感到悲哀,同時也對皇帝的行為感到憤怒。
“唉,具體說來,其實都是一些小事,哪裡值得陛下如此大動干戈。嘉靖七年春天,正是萬物復甦、生機勃勃之際。加上陳皇后身懷六甲,陛下正是高興之時,於是便邀請陳皇后一同在御花園中漫步閒談。園內百花爭豔,綠樹成蔭,一片鳥語花香之景,好不愜意。”
“一切都是如此安靜祥和。可後宮之事誰能想得到,那些身居內宮的女子,每一個都不是等閒之輩,她們為了獲得陛下的好感,往往會使出渾身解數。所以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如今的張皇后——當時還是張順妃——卻與方妃一同朝他們二人行去。二人行過禮之後,便開始恭敬地給陛下獻上香茶。
“而陛下呢,或許是心情暢快所致,又或是純粹出於好奇之心,竟突然來了興致,仔仔細細地端詳起兩位妃子的玉手來。但陛下似乎並未察覺到這樣的舉動會帶來什麼後果,畢竟男子對待這樣的事。嗨,反正陛下哪裡懂得女人家細膩的心思?特別對於正處於孕期的女子來說,情緒本就比平日更為敏感脆弱,稍有不慎便可能惹怒她們。我們皆是有家室之人,對此自然心知肚明。我們可以好生顧忌夫人的情緒,但那是誰?高高在上的陛下,從來只有別人顧忌他的情緒的,哪有要他顧忌別人情緒的道理。”
方獻夫在此處重重地嘆息一聲,表示出深深的無奈。
“也不知究竟是何緣故,或許是那陳皇后心生嫉妒,容不下陛下與張順妃當著自己的面卿卿我我、恩恩愛愛;又或者是她想要扞衛身為一國之母的威嚴,當即準備拂袖而去,卻不慎失手將桌上的茶杯甩落在地,打得粉碎,濺出的滾燙茶水還燙傷了陛下。至於當時現場到底發生了何事,旁人無從知曉。唯一清楚的便是,陛下勃然大怒,嚴厲斥責了陳皇后還踢了她一腳,以至於皇后不幸流產,再加上過渡驚恐和失去孩子的悲傷,從而身患重病。”
“按常理來說,陛下理應吩咐太醫全力救治,同時給予皇后無微不至的關懷才對!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這位陛下不僅沒有派人精心伺候,反倒愈發憤怒,覺得皇后所患之病骯髒齷齪,甚至下旨命人將皇后逐出坤寧宮。不僅如此,他還召集楊一清等大臣商討廢掉皇后一事,但後來可能顧慮到陳皇后已然病入膏肓,如果此時廢后會有損自己的名譽,最終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嗯,我當時亦有所耳聞,還準備聯合朝中其他幾位大臣聯名上書為皇后求情。但考慮到這畢竟是陛下的家事,我等做臣子的也不好過多幹涉啊!”顧鼎臣嘆息著說道。
“是啊,可當時難道就沒有臣子去勸慰陛下嗎?依我看未必如此,只是陛下根本聽不進去罷了。他可是一個性格獨特、行事果敢之人,又豈是旁人三言兩語就能勸得動的呢?可憐那陳皇后,遭此變故後竟一病不起,最終於同年十月含恨而終,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真是令人惋惜啊!”
“你要說陛下不喜歡陳皇后嗎?依我之見,事實恐怕並非如此。想當初,陳皇后雖非名門望族之後,但卻也是個知書達理之人。初入宮廷之時,與陛下相處融洽,恩愛有加。正因如此,陳家滿門皆受恩澤,其父陳萬言憑藉秀才身份一路高升,先任鴻臚寺卿,後升中軍都督府同知,甚至獲封伯爵;其母冀氏亦被冊封為一品夫人,而其兄陳紹祖則官拜尚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