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喜林安慰說:
“萬一他們正好洗澡呢?”
“這麼湊巧,倆人同一時間洗澡?”
“您是市政府辦公室主任,應該知道縣領導的電話,先給他們打電話問問,真不行的話我打給縣局!”
一語驚醒夢中人,王德昌倒是忽略了這一點,他趕緊找出胡忠良的電話打過去:
“是胡書記嗎?”
“我是,王主任,您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有何吩咐?”
“長話短說,我們在沙窩鎮出了點狀況,宋市長去了黑土坳村,我打電話聯絡不上他,你們見過面了沒有?”
“見過了,宋市長還主持開了個會議,具體他現在在哪裡,我還真不清楚?”
“你們什麼時候分開的?”
“大概……,下午四點左右吧?”
“那好,謝謝你了胡書記,有時間再聯絡你。”
掛了電話,王德昌鬆了口氣,只要人在縣城就行,這山路是真走怕了,一個疏忽大意,就要落個粉身碎骨!
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天已經黑了,也馬上要到縣城了,王德昌又一次撥打兩個人的電話,依然沒人接聽?
“張所長,看來要麻煩你了,我還是聯絡不上他們?”
張喜林也緊張了,市長如果在中倉縣出了事兒,那誰也扛不起。
“我馬上彙報給縣局!”
縣公安局長喬書海聽完彙報,感到事態嚴重,馬上又彙報給了縣長秦雙運,秦雙運不敢耽擱,指示公安局立即佈置警力,全城範圍內查詢宋市長的下落!
新豐路出所一個詢問室裡,宋遠平斜躺在一張軟皮包裹著的長椅上,他閉上眼睛,回想起從第一次來中倉縣差點被曹老六揍了一頓,到今天被高個子男人結結實實的一頓拳打腳踢,自己這個市長夠憋屈的,放眼全山南省,甚至全國,有誰會比自己窩囊?
看來,中倉縣社會治安混亂,幹群關係緊張,開現場會那天,胡忠良講話前群眾們無動於衷,連個掌聲都沒有。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縣委、縣政府領導還是對百姓們不夠寬厚,其內在問題不能不引起重視,一場不大不小的博弈在所難免了!
問詢室的門被推開了,那名胖乎乎的警察進了房間:
“叫啥名字呀?”
“宋遠平。”
“你四十出頭了吧?”
“四十三。”
胖警察坐在桌子後面,點上一支菸,命令的口吻道:
“我問你話呢,你這樣躺著像什麼樣子?坐好!”
宋遠平很聽話的樣子,坐了起來。
“你說幾十歲的人了,遇事兒就不能忍一忍?現在好了,把人打傷了,什麼醫療費、誤工費、陪護費、後期康復費、精神損失費,這麼多費用不都要你承擔嗎?以後千萬不要再衝動了,衝動是魔鬼!”
宋遠平據理力爭:
“是那個人打了女同志,我要是不去制止,那女同志說不定會被打死,更何況,我並沒有動手,這臉上的傷也是他打的。”
“我們去現場的時候,你是站著的,人家怎麼躺著?你不要避重就輕,狡辯也逃脫不了罪責,你老老實實承認錯誤,我這邊給你說和一下,你再拿點錢爭取人家的諒解,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態度嘛!”
“現場圍觀的群眾那麼多,你們為什麼不問問他們事發的原因?”
胖警察瞪起了眼睛:
“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有調查?我告訴你,我這是給你機會,如果你還是胡攪蠻纏,今天晚上就把你送進看守所,是拿錢賠償,還是蹲大牢,你自己好好想想!”
宋遠平不動聲色:
“你準備要多少錢?”
胖警察一臉怒容:
“你這話說的,錢是賠給傷者,我就是從中替你們調解,說話注意點知道嗎?”
“行行,就算是調解吧,我需要賠償他多少錢?”
胖警察沉吟了一下:
“你先拿十萬吧,我替你多說點好話,不然的話,你這是傷害罪,要判刑的。”
“十萬就十萬,你把手機還給我,不然我沒辦法打電話讓家裡人準備錢。”
胖警察小眼睛露出來欣喜的表情,這個時候又像是一尊彌勒佛:
“這就對了嘛,打傷人就要積極賠償,以後別那麼大火氣,退一步海闊天空是不是?你等著,我去拿手機!”
兩分鐘不到,胖警察拿來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