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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然而他還沒走出兩步,就被抓住胳膊大力扯回來。裴新一言不發,眉眼凝著一層霜,眼底隱現薄怒,直接就著大開的車門把他扔進車裡,砰地甩上了門。
&esp;&esp;李聞虞歪倒在後座,耳畔被這聲音震了一下,緊皺著眉扭頭去看開了另一邊車門的裴新:“你又幹什麼?”
&esp;&esp;裴新不看他,對司機冷冷吐出三個字:“華誼路。”
&esp;&esp;李聞虞當然知道華誼路是什麼地方,立刻伸手去拉車門,車門自然紋絲不動,他咬著牙轉頭看裴新:“放我下車!”
&esp;&esp;裴新仍不理他,於是他又扶著車前座去去看司機:“師傅,放我下車!”
&esp;&esp;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之後又轉回去目視前方,默默發動了車子。這地方偏僻,車流也少,一路上幾乎暢通無阻。
&esp;&esp;李聞虞鬆了手,後知後覺自己果然是昏了頭自取其辱,居然去讓裴新的人放他走。他忍不住無聲冷笑,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然而剛解開鎖就被裴新一把搶了過去。
&esp;&esp;車燈昏昧,將裴新的臉刻畫出晦暗的顏色,那道下頜線尤其分明,他冷冷地說:“給誰打電話?給應惟?還是報警?”
&esp;&esp;李聞虞被他這語氣惹得怒火中燒,伸手過去要把手機搶回來。但裴新力道太大,幾乎要把手機捏碎似的,怎麼都掰不開分毫,反而被一把抓住手腕。
&esp;&esp;裴新目光陰沉,黑而深,涼得沒有溫度,好像不帶一絲情緒,卻無形地壓迫著李聞虞的每一根神經,一字一句:“他們都幫不了你。”
&esp;&esp;李聞虞卸了力,睨著冰山一樣的眼睛看他:“你到底又要幹什麼?”
&esp;&esp;裴新的緊握著他細瘦的手腕,扯著唇角很篤定地笑了下:“你心裡很清楚。”
&esp;&esp;李聞虞咬牙甩開他,手腕隱隱發痛發燙。
&esp;&esp;我不清楚,我不清楚。
&esp;&esp;我不清楚一個瘋子想要做什麼,只知道和你待在一起,我全身都難受,沒有一刻不難過。
&esp;&esp;他恨恨地想,但沒有說出一個字。
&esp;&esp;李聞虞一路抗拒,但還是被裴新從車裡拽出來又禁錮在懷裡,像年輕獵手剛剛捕獲的獵物,皮毛帶刺又絕望地摔到了公寓的床上。
&esp;&esp;裴新的手臂留著血紅的抓痕,臉上青了一塊,也很狼狽,但他滿不在乎地居高臨下看著面前隱隱顫抖的人:“李聞虞,我現在還什麼都沒有對你做,如果你再這樣不聽話,我就只能像以前一樣對你。”
&esp;&esp;李聞虞整個人僵在床上,像被釘住一般。裴新的眼神很平靜,可他總覺得那裡面下一秒就能掀起海嘯。
&esp;&esp;“我不會鎖著你,”裴新垂著眼,聲音低沉卻絕不模糊,語氣不緊不慢,“但如果你逃跑,我一定會讓你後悔。”
&esp;&esp;李聞虞死死瞪著他,半晌才閉了閉眼,所有的情緒都藏在薄潤微紅的眼皮下:“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憑什麼!”
&esp;&esp;裴新卻忽然俯身壓下來,李聞虞立刻驚得往床角挪去,但被掐著側腰拽回來,準確無誤地抓住了他的手往下帶。
&esp;&esp;李聞虞摸到他腰腹間一片緊繃的溼熱,那是剛才撕裂的傷口。
&esp;&esp;裴新透著寒意的眼睛凝視著他,他呼吸慌亂,手有些顫抖起來,緊接著又被塞進來一塊冰涼方正的硬物。
&esp;&esp;裴新死死捏著他的手,讓仔仔細細地感受上面每一條凹凸不平的紋路。
&esp;&esp;房間裡燈光暗沉,李聞虞低頭去看,看見自己沾著點點血液的手裡躺著一塊瑩瑩發亮的佛牌,他再熟悉不過的蓮花祥雲的花紋精細,在黑暗中光芒溫潤,卻比他的那兩塊少了很多歲月痕跡。
&esp;&esp;他一時間有些發愣,欲張嘴,聲卻已沙啞,字句一顆顆凝固粘連在喉嚨裡。
&esp;&esp;“李聞虞,”裴新垂著蒼白的臉,緊貼著他的額頭,幾乎是咬著牙喘息,“你知道世界上最輕易,最讓人痛恨的事情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