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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端著面從廚房出來時，李藤和奶奶剛好從門口進來。兩人臉色都不太好，李藤顯然是生氣的怒火，而奶奶卻是憂心忡忡。
&esp;&esp;李藤看了眼李聞虞，沒有說話臉色仍舊不好，換了鞋子之後徑直回了房間，而奶奶卻還站在原地。
&esp;&esp;李聞虞愣愣地把碗放下：“奶奶，我昨晚在同學家……”
&esp;&esp;奶奶點點頭，原本有些蒼白的臉上勉強露出一點慈愛的笑容：“沒事，去同學家玩也好，你跟奶奶來房間一下，奶奶有東西給你。”
&esp;&esp;李聞虞見奶奶臉色不好，忍不住擔心：“奶奶你今天的藥有沒有吃，臉色怎麼這麼差。”
&esp;&esp;“吃了，”奶奶慢慢朝他招手，“你先過來。”
&esp;&esp;李聞虞扶著奶奶進了房間。奶奶的房間是最靠裡面的一間，陽光充足，但空間並不大，只放了一張單人床和一張書桌。
&esp;&esp;奶奶拉著李聞虞坐在書桌前，她則在床頭翻找著什麼，過了大概半分鐘，李聞虞的手裡被塞了一本存摺進來。一本被紅布包裹的存摺，紅色皮面嶄新，顯然很少被翻動，李聞虞一愣：“奶奶你這是……”
&esp;&esp;奶奶坐在床尾，跟李聞虞靠得很近，陽光落在她臉上，花白的頭髮，細密的皺紋，每一處都清晰可見。
&esp;&esp;“小虞，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爸爸媽媽出事的事情？”奶奶握著李聞虞的手，那手乾枯無力，已經失去彈性，那麼清楚地覆蓋在李聞虞手上，那是蒼老的感覺，無比真實。
&esp;&esp;李聞虞不知道奶奶為什麼說起這個，喉嚨一哽，緩慢地點了點頭。
&esp;&esp;奶奶深深嘆了口氣，已經失去神采的眼睛更加空洞，像是在回憶什麼：“當時你爸爸媽媽出車禍之後，肇事司機逃逸，但後來被抓了回來，要判刑。”
&esp;&esp;李聞虞閉了閉眼，聲音很重，語速幾乎一字一頓：“我知道，如果不是那個人跑了，爸爸媽媽或許還有救。”
&esp;&esp;奶奶眼睛隱約有了淚光：“是，如果不是他，遠周和小意或許還有搶救回來的希望。但是，但……”
&esp;&esp;李聞虞知道奶奶的病不能受刺激，連忙站起來撫她乾瘦的背脊：“奶奶你別想這些了，都過去了，他已經被繩之以法……”
&esp;&esp;“不，不是，”奶奶握著他的手，很緊很熱，眼神閃爍著，像在猶豫，“有件事情，我和你姑姑一直沒告訴你。”
&esp;&esp;李聞虞一頓，緩慢地眨了眨眼：“什麼事情？”
&esp;&esp;奶奶低下頭，語帶哽咽：“當時，那肇事司機的家屬求到了家裡，希望我們能籤一份諒解書，他們在門口跪了好幾天一直沒能進來，後來……”
&esp;&esp;李聞虞紅著眼眶，一字一句充斥著恨意：“他們居然還想要諒解書，當然不可能。”
&esp;&esp;奶奶卻掉了眼淚，顫抖著身子喃喃道：“簽了，我簽了。”
&esp;&esp;李聞虞動作呆住，以為自己聽錯了，半晌才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聲音：“什麼？”
&esp;&esp;“我簽了那份諒解書，那人減了刑，罰了款。”
&esp;&esp;李聞虞眼眶鮮紅，不可置信：“奶奶，為什麼？”
&esp;&esp;“你姑父，你姑父當時在外面欠了賭債，債主都找到了家裡來，我沒辦法……”奶奶抹了把眼淚，“對方的家屬說，只要我簽了諒解書，就給我們兩百萬，能還你姑父的賭債，也能給你好的教育環境，我實在是……”
&esp;&esp;她蒼老的聲音顫抖著，聲淚俱下。李聞虞已經徹底僵住，搭在奶奶背脊上的手垂下來，跌坐回了椅子上，手裡的存摺也掉落在地，半明半暗的光影中，那存摺的紅顯得刺目無比。
&esp;&esp;李聞虞眼中毫無神采地掉下眼淚來。
&esp;&esp;奶奶的話卻還在繼續，卻已經顫得細若蚊蠅：“那兩百萬，一半給你姑父還了賭債，後來陸陸續續又被他搜刮去了三十萬，你姑姑跟他鬧離婚，他死活不同意，只能先分居。剩下的，這些年家裡也花了一些，還剩下三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