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已過了大半,我總想著出門,但一直沒有機會。
聽蓮生說,三月上巳節,京城裡有一場盛會,這個時節桃花開到極致,而東郊年年會舉辦一場桃花節,能夠進入其中的,也只有貴族家眷。我聽著就心動了。
這一次,我鼓起勇氣,對月夫人說:“娘,三月的桃花節,我也想去。”
月夫人淡淡地說:“有什麼好看的。”
我只以為是沒戲了,想不到過了一會兒,她說:“那就去吧,把面紗戴好。”
每次聽她說,把面紗戴好時,我都像是孫悟空聽到緊箍咒一般。
第二天,我又被月夫人叫過去了。她命人把門關上,然後神神秘秘地取出一樣東西,我不解地看著她。難不成月夫人要送給我什麼好東西?
她開啟一個盒子,裡面是一張極薄的東西。月夫人說道:“這是人皮面具,我好容易才得到的,到時候你就戴著它,去參加桃花節,自然不會引起人注意。”
怪不得呢,肯讓我出門,也不怕我嚇到那些貴人。月夫人直勾勾地盯著我,命一旁的劉媽媽替我戴上,我坐在那裡,像是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很快,人皮面具和我的臉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那塊胎記被很好地遮掩住了。我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好像成了另一個人似的,太陌生了。
月夫人說:“這人皮面具不必摘下,時間久了,它會和你的面板融合在一起,成為真正的你的臉。”
我總覺得不對,但又說不出反駁的話。就這樣默默出來,回到了房間。等我說出自己的身份,蓮生被嚇了一跳,說:“小姐,你這是換臉了啊!”
我再次拿起了鏡子,如今的這張臉,是極其美麗的,卻令我感到有些昏眩,也不知是不是高興過了頭。
我頂著這樣一張臉,在月府走動了幾回,大家都認不出來我了。眾人紛紛投來驚豔的目光,最令人意外的是,月溪玉還一路跟著我跑過來,殷勤地說道:“雪城妹妹!你的面板越來越好了,可有什麼好的法子嗎?”
我回過頭去,冷冷地說:“月溪玉,你眼力不行啊。”
同樣是姐妹,長得美的,就被人恭維,而長得醜的,就被人作踐。月溪玉發現是我後,沒好氣地哼了兩聲,說道:“野雞扮成鳳凰,也還是野雞。”
其實我的眉眼和雪城長得有幾分相像,我輸就輸在那一塊胎記上。其實要不是為了能出門,我才不想戴這鬼東西呢,我想出門,也不是為了去參加桃花節,而是為了見南風遙。
據說桃花節上,很多貴族親眷都會到場,那麼南風遙自然也會來的。
上巳節很快就到了,一大早,我們便出發了,天氣不錯,馬車陸續前行,一路上春光惹人,外面的空氣,都要好聞得多。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來到了東郊桃苑。下了馬車,三三兩兩的女眷有說有笑,爭奇鬥豔。這桃苑是個好地方,不僅有千株桃樹,還有亭臺寺廟,流水圍繞在此遊玩賞春,確實值得。
桃苑的人越來越多,人頭攢動,人們互相寒暄,而我焦急地望著人群之中,想要看到那個期待的身影。
我跟丟了魂似的,左右張望,一旁的蓮生不解,以為我是在府裡待久了,出來了反倒不適應。
貴族們講究風雅,玩起了曲水流觴,將酒杯放於綠水中,順流而下,有人取來飲,有人吟誦,水中漂浮著桃花瓣,沾染了花香。不要說公子們,就是小姐們也放開了自我,從那流水中取酒而飲,春光無限。
南風遙還是沒有來。
隨著眾女眷的一聲聲尖叫,我嚇了一跳,尋聲過去,卻是一個眉目挺秀,面色沉峻的少年。這人一看,便是冷麵郎君啊,和溫情款款的南風遙是完全不同的風格。我也不自覺地跟著叫了起來。
身旁有人議論起來,“這是不久前才打了勝仗的將軍常雲昇。才十六歲呢,真是英雄出少年。”“聽說常將軍尚未娶親,咱們還有機會呢。”
常雲昇看了看這邊,目光銳利,又走開了。女子們紛紛奔向他,場面甚是壯觀。我剛想上前看看,一旁的月秋秋忽然叫喚起來,只見她捂著胸口,渾身難受的樣子。難不成是心疾發作了?
端姨娘又沒有出來,月秋秋臉色煞白,雙眼都漸漸合上了。我連忙為她做心肺復甦。待她醒來,又從她的袖子裡取出兩粒丸藥,喂她服下。
月秋秋緩過神來,跟她出門的丫環才過來,原是為了看常雲昇,連自家主子都忘了。
我等了一整天,南風遙也沒有來。倒是聽到別人提起過他,說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