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了中元節,一切都恢復正常。每日我依然有兩個時辰,在雅堂學府學習,有時候是甄老先生授課,有時候是那甄懷北。有些女子便提出來了,讓他們先通知一聲,哪一天是誰上課,這種人,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我給姑娘們帶了月曉嬋特製的口脂,收了銀錢。但是古明溪獨獨沒有買,我知道她也是心疼錢,便悄悄送了她一份,她不肯要。我與她互相推了好久,古明溪終於收下了。
這幾日奇事也多,常雲昇與蘭心堂,不知為何生了嫌隙。從前他們經常一起上下朝,也經常到對方的府上坐坐。一般都是常雲昇去蘭府,兩人好得勝過親兄弟。
但是據說昨日,蘭心堂和常雲昇在朝堂上爭執了起來,蘭心堂笑話常雲昇雖然仗打得多,但是倨功自傲,自以為是。常雲昇關於漆城的瘟疫,屢次上奏皇帝,希望可以積極應對。
這次又提到此事,皇帝還沒有表示任何意見,蘭心堂卻對著素昔的好兄弟叫嚷了起來,說如今國庫緊張,國家十地倒有六七地不是天災,便是人禍,漆城位於邊境,哪裡有別的地方重要。況且漆城與梁國距離更近,若果真將瘟疫傳到梁國,那可是不戰而屈人之兵了。
於是兩人便在朝堂上吵了起來,眾人拉都拉不住,只差沒動手了。蘭心堂也說出狠話來,“我算白認得了你!”
常雲昇也冷笑,說道:“你常年人在京城深宅裡,果然只會紙上談兵,真是可笑!”
我聽聞了此事,又從蓮生那裡得知,當然蓮生也是從長勇那裡聽來的。就在兩三天前,常雲昇和蘭心堂約在了京中有名的西平場上。那裡是京中貴公子們比試射箭,騎馬的地方。
後來不知怎的,常雲昇和蘭心堂當著眾人,也是爭執起來,兩人還真動手了,別看蘭心堂弱不禁風的,卻不講武德,騎著馬將常雲昇撞倒了。當時在場的人都知道了。
我聽了很是擔憂,蘭心堂也受了傷,不過是他自己從馬上摔下來了,畢竟這位公子,已經很久沒有騎過馬了,偏偏這次,他還挑了一匹最烈性的馬,真是自不量力。
我不禁覺得奇怪,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思來想去,想起常雲昇差一點在越華樓被人逮著,此事我是透過阮玉琴的夢中之話而得知的,既然阮玉琴知道,那麼蘭心堂也知道。
常雲昇只是想去越華樓,找到當年的案宗,可是卻差一點成了與敵國暗使互通。這幕後的黑手,會是誰呢?只怕常雲昇也不得不疑心到蘭府了。可是這樣做,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呀。
我就是在雅堂學府的時候,也不免走神,心裡想到此事。甄懷北在前面叫著我的名字,叫了一遍,又一遍,我才反應過來,一頭霧水地站起來,說道:“你叫我?”
甄懷北甩著袖子,眼睛審視著我,說道:“月墨淵,我看你成天心神不寧的,你這樣子,不如回家去,把事情解決好了再來,人在這裡,心不知去了何處,真是成何體統,你有把我這個師傅放在眼裡嗎?”
我有些虛弱地笑了笑,甄懷北那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好像我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我一低頭,正好瞅見另外兩個女子正在交頭接耳呢,我登時不樂意了,挺著脖子說道:“北先生,你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呢?”
甄懷北卻說道:“你居然挑起我的不是來了,我自然是一個個收拾的,你們兩個,也站起來,成天不是東家長,就是西家短,你們還沒有出閣呢,怎麼如此長舌?”
那兩個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其中一個又指著一旁的古明溪,說道:“古公子剛剛打瞌睡了,先生你怎麼不說?”
古明溪一聽,自覺地站了起來,頂著兩隻黑眼圈,雖是男兒打扮,卻難掩嬌柔之態。甄懷北看向古明溪,聲調明顯溫柔起來,說道:“古公子,你有什麼心事嗎?還是昨夜沒有休息好?”
我,這人真是明目張膽地偏心了。古明溪輕聲回道:“先生,我確實沒有集中精神,這堂課,我便站著吧,也省得再打瞌睡。”
甄懷北點了點頭,但過了沒一會兒,甄懷北便叫我們都坐下,以免擋住了後面的人。我心想,這還不是沾了古明溪的光。
甄懷北對古明溪,就是偏愛,而其他人在他眼裡,雖是女子,卻是不帶任何憐惜之意的。我不由得笑著,看向甄懷北,他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道:“月墨淵,你還笑呢!”
我趕緊收住了笑,甄懷北是有點兒惱羞成怒了吧。
我下了學堂以後,正想跟古明溪說說話,卻見甄懷北走過來,眼神裡透著關切。其他女子,紛紛圍過去,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