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睡在這個房間裡。
這時他透過開啟的門縫,看到裡面的床上,母親脫的光光的,躺在那張大大的雙人床上。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正壓在她的身上……
那天,小白軍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外等了很久,等那個男人走了以後。到了放學的時候。他才回去。那天看到的東西,讓他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他不知道該怎麼說,雖然他好像什麼都不懂,但他好像也什麼都懂了。
他想過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爸爸,但是爸爸其實很少和他說話,每天早出晚歸,每天爸爸回來的時候,他都已經洗漱躺下了,而且母親就在旁邊,他沒有辦法也沒有機會說。況且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從那以後,白軍莫名的對女人有一種噁心感,他開始討厭和女人說話。包括自己的母親。十幾年,幾十年就這樣在這個秘密中,小白軍長大了。
眼前,白軍看著楊廠長的女兒,他喉嚨裡好像堵著一塊石頭。想說點什麼,怎麼也出不了聲音。
曉絨看了看他,見他憋紅了臉,也不說話,很奇怪。回頭對著裡屋喊道,“爸爸,這是不是你們廠裡的人呀?”
“讓他進來。”
白軍聽到楊廠長的聲音,這才感覺自己恢復了一點正常。他漲紅著臉,低著頭從曉絨的身邊快速走過。那高聳的山峰,若有若無的貼著他的肩膀,一滑而過。
楊廠長,還有另外三個人,白軍都不認識。他把禮物放在桌子上,雙手雙腳不知道該擱在哪裡。楊廠長家是為數不多的裝修過的,大理石的地板,雪白的牆壁,老檀木的椅子沙發。這都是白軍從來沒見過,更別說用過的。他坐不敢坐就那麼直溜溜的站著。
“哦,是小江啊?你來就來嘛,還帶什麼東西,太客氣了。有事?”
楊廠長斜眼瞟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點心。
“這個,廠長,我,我來也沒什麼事,其實就是想問問。咱們廠那個勞動合同改制……這個,能不能把我的名字去掉?你也知道,我媽剛過世沒多久,我就一個人,我全部收入就靠這個工作。這要是改制了…我就沒辦法了呀。”
面對楊廠長,江白軍使勁定了定心,他必須的說。確實,如果他被改制了,就是後來說的下崗了。那他就什麼都沒了。他必須說。
“哎呀,小江呀,你就為這啊?我跟你說啊,這事,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這都是廠黨組研究決定的,只不過以我的名義公佈而已。”
“可是,您要是給句話,不也就改了麼。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就我這一個,不行嗎?”
“哎,話可不能這麼說,你來,去掉你一個,他要來呢?也去掉他一個,回頭都來找我,都不服從安排,那不亂套了麼?”
楊廠長一邊打著牌,一邊連看都沒看江白軍,輕描淡寫的就把話說滿了。
白軍無話可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默不作聲。
打麻將的幾個人,嘻嘻哈哈的,其中一個胖胖的有點絡腮鬍子的男人,看年齡大概也有五六十了,一邊摸著手裡的牌,一邊透過頭頂繚繞的香菸煙霧,對著白軍笑道:“這位兄弟啊,你說你,不幹了就不幹了唄,怕什麼?你年輕力壯的到那還不是發財的命?這樣,改天你來找我,我那公司裡,還缺個副總經理呢。你下海,保證比他老楊活的好,到時候你還的感謝老楊把你給裁撤了呢。哈哈!”
眾人一陣鬨笑,笑聲在白軍聽來,十分的刺耳,他還想再求一求楊廠長。但是楊廠長把手一揮:“行啦,小江,這事呢,就這樣,我說了也不算,服從組織安排吧。”
眼看再多說無益,江白軍只好給楊廠長和他的麻友們鞠了一躬。轉身離開。楊廠長繼續打麻將,說笑,連句慢話都沒說。倒是楊曉絨,客氣的跟著白軍,把他送出了門口。屋子裡其實很寬敞,但是曉絨跟著他,卻跟的很近,胸脯幾乎都要挨著白軍的後背了。江白軍是個大個子,180的身高,在那個年月,鶴立雞群,那時候普遍男人有170,就已經是很高了,曉絨的個子也不低,跟在他身後,像他的妹妹一樣。不知為什麼,他對這個小女娃,有一絲好感。至少,從進門到出門,她對他都是很客氣的,沒有嘲笑和不屑。
就這樣,江白軍白跑一趟,還搭上了兩盒上好的點心,要知道那些東西,平時他自己都捨不得吃。母親病重的時候,他只給她買過一次。等母親吃完,他才把點心的渣渣,都蒲羅到手裡,嚐了嚐了味道。而這次,楊廠長對他的不屑,輕視,註定了會改變這個小人物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