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嘉禮院落回到丞相府,已至深夜。
剛跨進府邸,一抹身影毫無防備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沈稚枝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又倒黴地跟沈琴綬撞了個正著。
沈琴綬本想冷哼一聲離開,可目光落在她身後的血遼上,驟然瞳孔瞪大,她一步作兩步上前,纖指更是直指血遼呵斥:
“沈稚枝,你好大的膽子,往日裡徹夜不歸也就罷了,今日竟敢堂而皇之地帶陌生男子進府,我定要讓爹爹好好教訓你這不知羞恥的東西!”
“是嗎?那姐姐可別讓我等太久。”
沈稚枝神色自若,絲毫不為所動。
她才不管沈琴綬會怎麼想。
打著哈欠懶懶地準備轉身招呼血遼,卻見血遼豎著中指正對沈琴綬。
迎上沈琴綬詫異的神情,他目光如炬,佇立不動,中指仍舊豎的堅定,語氣格外恭敬道:
“小的見過沈二小姐。”
血遼垂首,眼底掠過一絲冷意。
雖然他還未能理解此手勢深意,但觀主人反應,絕非善意。
這沈琴綬貴為丞相府嫡女,他暫時得罪不起,又不甘白白受此啞巴虧,遂心生一計。
反正他看不懂,想必他人亦不明就裡。
沈稚枝抿嘴偷笑,眼睛盯著那古怪彆扭的一幕,拼命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
可別說是她笑點低,換做任何一個在二十一世紀飽受國際友好手勢洗禮的現代人,看到有人豎起中指還能那麼畢恭畢敬地說話,不得笑岔氣啊。
“這是何亂七八糟的東西!”沈琴綬雖看不懂那手勢,但不知為何,心頭無端惱火,就是越看越不順眼。
沈稚枝湊上前去,嬉皮笑臉地也朝她豎起中指,“二姐姐怕是不知,他自外地而來,此手勢在他家鄉,乃是至高無上之人才能享有的禮儀。”
這般說著,她還用手肘撞了撞旁側的血遼。
血遼立即心領神會,胡言亂語起來:“啊啦撒理特哇啦?”
沈琴綬:???
沈稚枝笑意盈盈地解釋:“二姐姐,他在說,夜已深了,請您一定要睡個好覺。”
“啊哩咕咚莫莫卡西呀?”血遼連連點頭,又開始瞎掰起來。
沈稚枝在心底快要笑岔氣了,面上卻強裝鎮定繼續翻譯,“呃……他這次說的是,二姐姐美若天仙。”
沈琴綬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看著她那憋不住的笑意,心裡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個究竟。
猶豫良久,只得憤憤瞪他們一眼,“哼,別以為這般胡言亂語我便能不追究此事,明日我定要告知爹爹和大哥。”
言罷,轉身離去。
待她身影匿於月色,沈稚枝再也控制不住,捂著肚子哎呦哎呦笑出聲。
笑夠了還不忘起身拍拍血遼的肩膀,讚歎道:“幹得漂亮,明天請你吃肉包子。”
聽到這三個字眼,血遼頓時眉笑顏開,“謝主人,我可以吃三十個嗎?”
“………”
……
次日,沈稚枝睡得正香甜,便被屋外一陣喧鬧聲吵醒。
本想翻個身繼續睡,奈何聲音太雜太亂,實在難以入眠,她只得翻身下床,氣鼓鼓推開門。
“誰啊!大早上不睡覺,擾民啊?”
方一開門,便見沈朝和沈琴綬被一眾下人簇擁在院落之中。
那些下人見她出來,目光皆是古怪,甚至還帶著幾分鄙夷。
沈琴綬見她現身,眼神更是閃過一絲狠厲。
她扯著沈朝的衣袖,嬌聲說道:“大哥你看她,帶了個陌生男子回來,竟然還不知悔改,若是傳揚出去,旁人該如何看待我們丞相府?”
沈稚枝內心毫無波瀾。
昨夜她便想到今天沈琴綬定會帶人來“抓姦”了。
以前看原文只覺得這女主海王了點,畢竟是小說,當個樂子看看也就罷了。
現在沒想到她不僅海王,還是個不折不扣的惡婦啊!
在這視女子清白為天的封建時代,沈琴綬帶著這麼多人大張旗鼓的,不就是想將她徹底踩進泥坑,永世不得翻身嗎?
不過,今日之事正合她意。
她倒是想看看,當她的好姐姐知道這野男人是二殿下安排給她的護衛時,表情該有多麼精彩。
“阿綬,事情尚未完全弄清楚之前,切勿妄加揣測!”沈朝將沈琴綬的手腕推開,劍眉緊蹙,語氣冷寂,顯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