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枝擺擺手,落座於他正前方。
沈稚枝眼神清澈而專注,宛如山間清泉,她拈起一子,頗為自信謙讓道:“張大人先。”
張嘉禮頷首,垂眸低笑,“那在下便不同沈姑娘客氣了。”
他微攏袖袍,輕輕拈起棋子,神情沉穩而內斂,恰似深潭靜水。
棋盤上,黑白兩色的棋子交錯排列,每一步棋都如同武林高手的過招,看似輕盈,實則蘊含著無盡的玄機。
沈稚枝棋風輕靈飄逸,如翩翩起舞的仙子,張嘉禮的棋路則沉穩如山,似久經沙場的將軍。
清風徐來,梨花樹下,兩人相對而坐。
月輝透過梨花樹葉縫隙灑在棋盤上,斑駁的光影隨著棋子的移動而變幻。
終於,在關鍵的一子後,張嘉禮笑意分明,“沈姑娘,在下這一局,是否算贏了?”
沈稚枝仔細一看,果然他所執的白子已成五子連環。
儘管早知此局結尾,她心中難免一陣失落,長嘆道:“張大人棋藝高超,稚枝佩服。”
張嘉禮垂眼,凝著她那步步防守的黑子,默了須臾後,喉間漾出聲輕笑,“沈姑娘為何只防,卻不攻?”
沈稚枝咧嘴一笑,半開玩笑似的眨著眼,“嘿嘿,張大人並非敵人,強攻稚枝捨不得。”
張嘉禮垂眸,眼底洶湧的情緒如潮襲來,卻僅片刻,被強行壓下。
一局已過,隨著縷清風徐來,沈稚枝竟感到了些許睏意。
她強撐著眼皮,可那困感卻愈發詭異加重,她只得猛搖了搖腦袋,試圖將瞌睡撇去。
“沈姑娘?”
這睏意讓她近乎聽不清張嘉禮的呼喚聲,良久,終於堅持不住,腦袋順著手腕滑下——
張嘉禮蹙眉,伸手將她的下巴托住。
復而,眸光一凜,往暗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