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她這麼詢問,褚仇赤這才想起今日過來的目的。
他慢慢收斂笑意,眸中滿是愧疚,囁嚅良久才道:“明日,父皇會下一道聖旨,將你賜婚給那宮穆澤。”
這一訊息就像重磅炸彈似的將沈稚枝雷的外焦裡嫩。
她默了半晌,提步就要朝丞相府奔去。
褚仇赤眼尖拉住她的手腕,眼含詫異,“你要去哪?”
沈稚枝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雖被他桎梏住行動,腳下卻生了風似的在原地踏步。
“逃婚啊,皇上都下旨賜婚了,我這婚不結還有可能嗎?”
沈稚枝此刻簡直慌得一批。
這宮穆澤還真是陰魂不散,非得置她於死地是吧?
她先躲一陣,等主線劇情實在脫離過久,產生警告後她再想個法子,看看用古代的胭脂換張臉,隱姓埋名回來不就行了?
如果現在不跑坐以待斃,一旦上了花轎,出了南禮月星城,先別說那宮穆澤,光是宮慕顏就能把她折磨的夠嗆。
左右都是死,她總要搏一把。
想著,她仰首凝著褚仇赤,語氣決然,“二殿下,可否助臣女一臂之力讓臣女逃個幾日,待此事風頭一過,臣女再回來?”
褚仇赤斂眸,黑目染上些許波光,“沈稚枝,你信本殿下,只要是你不願之事,即便是聖旨,本殿下也絕不會讓你委屈承受。”
無垠的夜,唯有梨花香氣四溢,那淡淡一語卻讓沈稚枝無端心安。
信任,那是她在前世從未有過的感覺。
以往的她只能靠自己承受著一切,因為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幫她。
她所拼命的,不是為了錢,不是為了名利,僅僅是為了──
活著。
在那個沒有任何家人的時代,努力活著。
“沈稚枝,本殿下對你,從不食言。”見她情緒驀然變得低落,褚仇赤只當她不信,語氣變得急促不安。
可凝了半晌,看她還是那副懨懨的模樣,眸底的失落頃刻間溢位。
他伸手將她雙肩摁住,微垂下眼簾,誘哄般輕喃,“若你不信本殿下,本殿下明日便帶著你離開南禮月星城……”
“臣女信。”
夜風習習,不等他將話語盡數說完,跟前良久不語的少女驀然發聲。
褚仇赤身形一顫,眸光輕閃。
沈稚枝抬頭,眼稍彎彎,那雙杏眼仿若攏住了萬千星辰,燦爛奪目,
“臣女信二殿下,一直都信。”
……
御花園幽深之處,月華如水,傾灑於清池之上,泛起粼粼波光。
沈琴綬手持一柄白玉扇,輕輕搖曳,似是欲掩內心澎湃暗潮。
她微微俯首,眸中怨恨之色閃爍,“皇后娘娘,那沈稚枝不知給兩位殿下施了何種妖法,如今就連三殿下都對臣女之言置若罔聞,甚至出聲維護於她。”
明皇后端坐在雕花的石凳上,面色如常,眼中卻透著銳利。
她雖久居深宮,卻也聽聞些許傳聞。
據傳,二殿下與沈家庶女關係非同尋常,二殿下甚至為她改變性子,引得一眾大臣紛紛倒戈相向。
倘若三殿下亦為其所迷,那彥兒的儲君之路必將愈發艱難。
本以為沈琴綬可成為手中得力棋子,怎奈此人如此無能,竟連一庶女都鬥不過。
這沈稚枝,她並非未曾接觸,往昔亦未見其有如此潛力,怪只怪自己在這深宮多年,竟也有看走眼之時。
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唯有助沈琴綬一臂之力,先將沈稚枝逐出南禮月星城,再令沈琴綬施展手段,將褚仇赤和褚圖重新誘引回來。
“阿綬無需憂心。”
明皇后思緒迴歸,抬眸望向沈琴綬,故作寬慰,笑道:“明日皇上便會下旨,將那沈稚枝許配給漢宮國太子,聖旨既下,難道還怕她不上花轎嗎?”
沈琴綬垂下眼簾,烏眸越發狠厲暗沉,“這沈稚枝屢次三番壞臣女好事,她上花轎前若不好好教訓她一番,難解臣女心頭之恨。”
聽出了沈琴綬語中的憤懣,明皇后風目輕挑,語氣輕柔,卻透著令人心悸的冷意,
“阿綬怕是還不知,那漢宮國太子今日已求皇上旨,召沈稚枝入宮學習漢宮國禮儀。”
沈琴綬微微一愣,領會明皇后話中之意後,心中暗喜。
既是漢宮國太子親口所言,明日定是想讓沈稚枝難堪,更何況宮中還有對她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