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沈稚枝生怕他誤以為褚圖又要對自己做什麼,待會執弓不明分說將這馬車射幾個大窟窿。
“二殿下!”
她著急忙慌應了聲後,將腿間那金絲楠木盒隨意拿起放在旁側,掀開車簾便躥了出去。
褚圖眼睫微垂,凝著那被她撇下的夜明珠,心底最後一絲希望也被徹底磨滅。
見沈稚枝從馬車上下來,褚仇赤眼色一沉,迅速將她扯到跟前,語氣盡是急切,“可有受傷?”
沈稚枝忙擺手要解釋,身體卻旋了個圈,被他緊緊護至身後。
褚仇赤轉眸凝著車簾內,眸底掀起冷意,似要將裡面之人看穿個洞,“本殿下早已言明,讓你不許靠近她半步,若你仍不聽勸——”
言罷,抬起手腕,往後一招。
潛伏至暗處的弓箭手迅速執弓,無數寒芒閃爍,即使辨不清方向,還是讓沈稚枝不由捏了把冷汗。
褚圖掀起車窗簾,迎上褚仇赤那敵視的眼神,視線下移,最後落至他緊攥的白皙皓腕上。
兩人站在一起,金童玉女,甚是刺眼。
這般防他,叫他心底隱隱燃起不悅,“皇兄倒是不必如此防著本王,本王日後定不會再行害她之事。”
褚仇赤冷笑,眸色仍是暗沉,“呵,口中之語,皆是虛言。”
這一言讓褚圖眉間緊蹙,顯然不悅到了極點。
褚仇赤指尖微點,暗暗思忖,不能將他殺了,那讓他受點皮外之傷總可以吧?
沈稚枝眼尖掃到褚仇赤那欲要揚起的手臂,心底的警鈴如潮響起。
不好!
沈稚枝忙掙脫開他的手行至他跟前,不經意用自己的身軀擋在褚圖面前,將他們對視的目光隔絕開來。
隨後拉著褚仇赤的衣袂,揚唇一笑,“二殿下,不是這樣的,三殿下今日的確未對臣女做什麼,還向臣女賠禮道歉了。”
言罷,為了讓他相信,她還轉身朝褚圖伸手,“三殿下,那夜明珠臣女忘帶下來了,可否將其遞給我?”
“麻煩。”
褚圖薄唇輕啟,嘴裡嘀咕著,可長臂仍舊伸出在車內一撈,將那金絲楠木盒遞給她。
沈稚枝將那木盒開啟,露出裡面的夜明珠,像獻寶似的在褚仇赤面前晃了晃,笑意淺淺,
“二殿下,您瞧,這就是三殿下給臣女的歉禮,據說夜晚會發亮呢。”
褚圖緩緩抬眼,那幽深的眼眸似乎不會為任何事物而產生波動。
可當視線落至跟前,看著少女仰起小臉衝著跟前之人巧笑倩兮之時,那眸中的水波劇烈一顫,仿若石子潛入,蕩起層層波瀾。
她在皇兄面前,似乎總是笑得如此,也格外信賴皇兄。
雙目輕眨,想到昨晚他詢問她是否愛慕於皇兄之時,她所言的那句歡喜,眸中最後一點亮色也晦暗下去。
也是,她心悅於皇兄,自然也依賴他。
褚圖眼尾泛紅,他緩緩合上車窗簾,擋住車外的刺目景色,輕聲示意車伕可以離開了。
聽到身後馬車離去的聲音,沈稚枝緊繃的身體剎那鬆懈。
褚仇赤遙望那在陽光下泛著金光的馬車,微抽搐了下唇角。
而後低眸看向她,清冷的面容染上些許酸意,“方才,你在替他說話?”
沈稚枝打了個激靈,忙不迭搖頭,“二殿下,臣女不過是實話實說,三殿下真的未對臣女做過什麼不好的事,還送了臣女夜明珠賠罪呢。”
他抿唇,眼眸漆黑,凝著那木盒,眉峰不可抑制皺了下,嘴唇翕動片刻。
旁側的蕭翎見自家殿下神色不悅,迅速湊過來,伸手將她懷中那金絲楠木盒奪過,
“沈三小姐!世間有一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三殿下定是不安好心,說不準這裡面含有劇毒呢?”
沈稚枝正要開口說話,朝見蕭翎將那金絲楠木盒扔到褚仇赤的馬車上,語氣恭敬,“沈三小姐,此物待屬下拿回去驗明後再歸還。”
“呃,其實我覺得三殿下也不至於……”
沈稚枝正想解釋,褚仇赤手臂一伸,將她整個人扯到身側,力度又猛又兇,她不可遏制撞入他的胸膛。
她即刻捂著鼻尖,痛得眼淚差點沒出來,盈盈淚光閃爍眼底,茫然抬眼,“二殿下?”
本想將她訓斥一番,讓她莫要輕易信了他人的一言兩語,可見她這般可憐的模樣,卻如何都不捨得大聲了。
他眼底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