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褚時聽著眾臣議論之聲,執起茶盅抿了口清茶,輕笑了聲,不經意間眸中透著幸災樂禍之色。
掩下眼底的笑意,褚時放下茶盅,面容平靜望向張嘉禮,“張愛卿,眾臣皆推舉你主持賑災事宜,你意下如何?”
張嘉禮聞言,眼底幾不可察閃過點點暗芒,上前半步,溫聲道:“二殿下在賑災之事上盡心盡力,臣不願取而代之。”
褚時唇角稍揚,噙著淺淡笑意,“眾臣皆推舉你,若朕反對,豈不寒了眾臣的心?朕便命你即日便接手賑災事宜。”
張嘉禮愣了半晌,斟酌片刻,驀然跪地行禮,
“臣領命,定當全力以赴。”
褚仇赤眉眼染上陰霾,鳳眸緊凝著張嘉禮,復而轉眼看向褚時,不知在想些什麼。
褚時抬眸望向一言不發的褚仇赤,緩下語氣,“赤兒,如今百姓情緒激動,朕知你一片赤誠為賑災之事勞心勞力,但此時你不妨暫先避避風頭,待這風波稍緩......”
褚仇赤並不回話,玄服倏動,頭也不迴轉身離去。
沈宏盛見狀,心中暗喜,臉上的得意之色難以掩飾。
此次將二殿下從賑災之事中擠出去,倒是為六殿下爭取了極大的優勢,想必皇后娘娘知曉,定歡喜萬分。
褚時凝著褚仇赤離開的方向半晌,稍揚了揚手,“今日朝議到此為止,退朝吧。”
眾臣聞言,紛紛跪地行禮,隨後有序地退出朝堂。
——
這頭沈稚枝和蕭翎快步趕到現場,人群如潮水般逼近。
叫罵聲、呼喊聲此起彼伏,守衛們滿臉緊張,苦苦支撐。
“這瘟疫定是二殿下的罪過,他所作所為惹惱上蒼,快些離開這裡。”
“南禮月星城城本是安寧之地,如今卻被瘟疫籠罩,二殿下難辭其咎。”
“對!讓二殿下出來承擔責任,不能讓我們無辜百姓受苦。”
......
混亂中,一些農具和棍棒被高高舉起,仿若隨時都會落下。
沈稚枝深吸口氣,強忍著口中欲要蹦出的髒話,雖知曉古人最忌諱神鬼之說,可因三言兩語全盤否認以往褚仇赤所為他們做的一切,實在令她感到怒火沖天。
對比沈稚枝的容忍,蕭翎胸腔處的怒意早就繃不住了。
他氣得滿臉通紅,額頭青筋暴起,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二殿下因此次瘟疫殫精竭慮,你們這些人怎能如此忘恩負義?”
蕭翎的怒吼聲在嘈雜的人群中迴盪,卻未能立刻平息眾人的怒火。
人群中有人反駁道:“若不是二殿下以往作惡多端,上蒼又怎會降罪於我們?”
另一個人也跟著叫嚷起來:“就是,二殿下平日裡不顧百姓死活,如今上蒼降下報應,卻要我們跟著受苦。”
蕭翎氣得渾身發抖,以往有何人敢這般羞辱二殿下?
如今二殿下為民憂心,他們反倒蹬鼻子上臉,著實可恨。
蕭翎氣急,正欲拔劍相向,沈稚枝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摁住他欲要抽出利劍的手,朝他搖頭。
蕭翎怒視著人群,那眼神彷彿能噴出火來,但在沈稚枝的阻攔下,終究還是強壓下了心頭的怒火。
沈稚枝向前一步,聲音清脆堅定,“大家聽我說,二殿下絕非如你們所言那般不堪。此次瘟疫突發,二殿下日夜操勞,四處籌措物資,安排太醫全力救治。他心中牽掛的始終是百姓的安危,你們不能僅憑四起流言便否定他的付出。”
她的話語在嘈雜的人群中顯得那般無力,百姓們依舊群情激奮,絲毫不為所動。
喧囂中,滿臉胡茬的漢子揚臂大聲嚷道:“哼,說得好聽!誰知道二殿下是不是做做樣子。”
“就是,以前二殿下的惡行我們可都看在眼裡,現在說他心繫百姓,誰信?” 旁邊的一位老嫗也跟著附和,手中的柺杖用力敲擊地面。
沈稚枝眉頭緊蹙,心頭湧起一股無奈與焦急。
她再次提高音量,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蓋過眾人的喧囂,
“大家冷靜一下!二殿下為了控制瘟疫,親自前往疫區視察,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證明他的誠意嗎?你們怎能因些無憑無據之語,便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他身上?”
然而,百姓們的怒火似乎已經被點燃,難以輕易平息。
他們揮舞著農具和棍棒,叫嚷著,步步向前逼近,守衛們不得不再次緊張起來,緊緊握住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