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圖那瞬間飄遠的理智,因這一眼如遭雷擊,霍然回籠。
他心下慌亂,為掩失態,慌亂間順勢將沈稚枝的腦袋用力往後推去。
沈稚枝被這力度推的腦袋往後仰去,“三殿下!你要謀殺啊?”
褚圖清嗓輕咳了聲,強作鎮定道:“咳,方才你臉上爬了只蟲,如今已被本王趕走了。”
沈稚枝聽著他那牽強的說辭,不禁翻了個白眼,只覺他這行徑無聊至極,便也懶得搭理他這無端之舉。
褚圖見她這般張牙舞爪的模樣,唇畔卻不覺泛起笑意。
他凝視她許久,終以玩笑之態,悠悠開口:“要不,本王也投身那儲君之位的爭逐可好?本王實是好奇,你這鳳女之名究竟有何等魅惑之力,能令諸人皆為之側目。”
沈稚枝聞此言語,頓時柳眉倒豎,貝齒輕咬,朝他示威般齜了下牙,“三殿下,你就別搗亂了,臣女的腦袋都要炸了。”
褚圖垂首,悄然掩去眸中一掠而過的落寞,心內苦澀之意卻如幽火暗燃。
於這儲君之爭,他本無半分覬覦之心,然如今這儲君之位與她掛鉤,他竟就想著也介入其中。
見她為這事煩憂,竟莫名起念欲入這渾水,哪怕只為博她一顧,或能與她多些糾葛。
此念方起,他便知其荒唐。
前路荊棘滿布,他並無權勢之慾,且她也心有所屬,這儲君之位於他而言,實無爭奪必要。
自己何時變得這般兒女情長,失了往日灑脫?
沈稚枝全然未覺跟前之人內心的波瀾起伏,滿心都還在為這混亂的局勢和未完成的任務而發愁。
褚圖見她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也只能無奈笑笑。
沉默須臾,他才緩聲輕言,“你待那張嘉禮那般好,本王還覺著,即便嫁於他,你也不會這般為難。”
卻未能想到不能如願嫁給二皇兄,竟讓她這般的難過。
可見,她對二皇兄,該是如何用情至深。
沈稚枝掀起眼簾,順手執起桌上的茶盅一飲而盡後,這才慢慢開口,“臣女待大皇子好,只因他是個極好之人。這番相待,出自肺腑,卻無關男女情愛,亦無他意。”
褚圖靜靜聽著,勾魂般的桃花眼至她臉上逡巡,似想從那眉眼間尋出幾分破綻。
可瞧著她一臉坦然,心中那縷煩悶之意更甚。
褚圖撇嘴,如墨眼眸掠過些許不滿,“極好之人?這世間極好之人可多了去,也不見你對旁人這般上心,本王才不信那張嘉禮是何好人……”
聞言,沈稚枝可不樂意了。
她挺直腰板,神色凜然,大有一副要與褚圖理論到底的架勢,“誒!不許說大皇子壞話,嘴人自推,生兒子沒屁眼!”
褚圖:……
雖聽不懂她說什麼,可也知曉她此話是在維護張嘉禮。
褚圖輕哼了聲,別過頭去,望向艙外波光粼粼的湖面,掩下眸底黯色。
以往不瞭解為何他那二皇兄千叮嚀萬囑咐不允他將張嘉禮真面目坦言告知於她,如今見她這樣子,他似乎有所明白。
她對於他的信任,如何能做到如此?這份信任張嘉禮當真承得心安理得嗎?
沈稚枝重新哀嘆著靠在船壁,稍抬眸凝向船艙外,夕陽已為湖面披上了層暖橙色紗衣,湖光山色似都添了幾分慵懶繾綣之意。
沈稚枝咬唇思忖片刻,驀然想到了什麼,眼睛鋥亮。
她猛拍大腿,陡然起身,“有辦法了!”
褚圖經她這麼一聲,驀然回過頭來,眼含困惑。
沈稚枝不受控笑出聲。
神識中的丫蛋也被她這舉動嚇得險些從椅子上摔下,穩住身形後,才眨眨眼,【宿主,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既如此,就讓張嘉禮贏了比試,待他登上儲君之位後,若得皇上賜婚,我便讓他去求皇上將聖旨收回。】
沈稚枝越琢磨越覺得此計甚妙,瞧張嘉禮在百姓當中那極高的號召力,只要到時候能把白虎腹中緞綢的秘密揭開,想必百姓們也就不會再死揪著她這鳳女的名頭不放了。
如此這般,張嘉禮既能依照劇情順利登上儲君之位,又可以把這賜婚之事給巧妙撇開,可不就是一舉兩得嘛。
丫蛋:……
丫蛋聽著自家宿主天真的想法,連連嘆氣。
原著之中,那祭天大典之日,本就是張嘉禮設計製出異象,才能讓沈琴綬在南里月星城內一瞬名聲大噪。